然站了起來,盯著她的陳太妃心中驀地一噔,心竟然一下就提到了嗓子口,堵住了她想說的話。
許雙婉越過皇后,朝她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陳太妃下意識往後看,但沒看到侍候她的隨侍和宮人,這才記起,她上樓之前,她的人都留在了樓下。
只有皇后和歸德侯府的宣許氏帶了人上來。
“我不常在宮中行走,即使是聖上疼愛皇后,想請我這個嫂子來陪陪他的皇后,我也沒答應,防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話……”許雙婉站在陳太妃面前看著她,“要不,誰好好的親人不當,非得疏著遠著呢。”
“聖上當年十來歲來京,頭一個找的人就是我們家的長公子,那時候他們兄弟倆就相扶相持,守望相助到今天,如今他們各自成了家,他們兄弟倆的感情再堅固,也禁不住我們這些他們身後的妻子的心思的幾番折騰,這天底下,只要有心,沒有拆不散的關係,到時候兄不兄,弟不弟,夫妻也因此起了閒隙,誰都是孤家寡人……”皇后示意讓人給她搬來椅子,等椅子一搬過來,許雙婉朝皇后頷了下首,在陳太妃的對面坐了下來,接道:“你們呢,從當中也能各自得償所願吧?像您,到時候聖上跟他衷情的皇后起了閒隙,這後宮的權再落到您手裡,也不是什麼難的事吧?”
“宣相夫人可千萬不要血口噴人,把……”
“您一個先帝后妃,膝下無子,最好的結局就是放出宮去,於庵堂中伴隨青燈長眠於地下,差一點的,就是三尺綾布上樑垂屍冷宮,您覺得您現在的處境還不夠好嗎?”許雙婉望著她,“你把聖上和皇后娘娘的內宮當成是您的地方,把我這朝廷重臣家的一品大員夫人耍得團團轉,您覺得聖上給您的還不夠?”
“左相夫人!”陳太妃拍椅欲起,但被她身後突然出現的齊奶孃帶著人壓了下來。
“血口噴人?”許雙婉搖搖頭,“皇后與我,都是不會強壓於人的性子,可太妃娘娘,她能當成皇后,我能立於歸德侯府,可不是您耍點小手段就能打壓得下的。”
“皇后娘娘,”陳太妃見她的話於她越來越不利,轉頭看向了皇后,急切道:“她本來就不存好心,有些話您覺得可能是我們別有用心,可那都是有道理的,無風不起浪啊……”
“您還是別說話了。”一臉蒼白的齊留蘊摸了摸肚子,朝太妃娘娘平靜道:“聖上就幾個兄弟,現在就左相大人這個他視為長兄的大哥還陪在這朝廷與他一同當著這根基不穩的天下,你們讓我跟宣相夫人鬧,這跟讓我和聖上鬧有何區別?”
“您真是心大,以後可莫要……”陳太妃冷笑。
“您知道宣相夫人為何選了我當皇后娘娘嗎?”皇后打斷了她,她還看著陳太妃笑了笑,“我在孃家十幾歲的時候,就殺過人。”
“那年我在老家昌州那邊,那邊每年到了年頭,就有土匪結夥成群出來打秋風,那一年打到我們齊家馬場,那一次他們來了很多人,多少人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當年為了護著我身後的弟弟妹妹,我拿起了家中的菜刀,守在一個口子手刃了十幾號人,且都是比我高大猛壯的男人……”齊留蘊這廂看向了許雙婉,與她道:“你當時來我家考我,問了我一句,你說以後生活蹉跎,我可還會堅持初心,我記得當時點了頭,你就朝我笑了起來,想來那時你對我滿意得很吧?”
許雙婉嗯了一聲。
“我當時其實沒明白你跟我說的話,這話是這幾天我才想起來的,我想你當時想問的是,我以後要是遇到了事情,可還有最初敢拿起刀來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摯愛的勇氣?”齊留蘊蒼白著臉,問她:“你當時就知道了我在老家的事吧?”
“嗯。”許雙婉又點了下頭。
選寶絡終身相伴之人,她當然慎重。
“那我現在仔細答你一句,我能。”齊留蘊朝她淺淺笑了一下,又轉頭看向了陳太妃,語氣平淡無波,“像您這樣臉面都是聖上與我給才有的人,您就是橫死在了後宮,又有什麼人能說道什麼?您要知道,我們給您臉,您才有那個臉,不給,您就什麼都不是。”
面對著當然渾身起了肅殺之氣的皇后娘娘,陳太妃的臉頓失血色,她很想道皇后娘娘這是目無尊長,可這時候她想起,她無子無可靠的孃家,更不是聖上的母親,也未曾養育過聖上一日,即便是現在攀上了的陶靖和霍家這些人,那也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按現在這勢態,他們可能還正自身難保,能保全她的只有她自己,她便把話強嚥了下來。
想罷,她當下心一橫,立馬起身朝皇后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