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來才有往,只顧著一味地索取和要的,從來不想著還的,誰還會一直有真心給她?誰又供得起。
**
帝后午時三刻在皇廟大婚,榮鳳宮這頭要先進來皇后的陪嫁,齊家送嫁的人只許進來三個,許雙婉見了齊家來送親的三位齊家夫人。
進來的齊家夫人有一個是齊家家族的族長夫人,另兩個一個年紀大的是皇后的叔奶奶,一個是二伯母。
齊家這是家裡的女長輩都來了。
齊家的這三位夫人樣子著實是說不上好,面容蒼老,滿面皺紋,面板髮黑,兩頰邊的高原紅就像結了痂塊似的嵌在臉上,她們進來時,榮鳳宮的宮女們看著她們都愣了,行禮都緩了一會。
許雙婉在門口迎了她們,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等她們一進門來,就迎了上去,朝她們施了一禮,“見過三位夫人。”
等認清了三位夫人的輩份,她扶了最老的那位叔奶奶,請她們上座。
今日太忙,許雙婉便笑著跟她們說:“今日是我越逾當榮鳳宮的值,這大喜的日子著實是太忙了,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幾位夫人見諒個。”
說著忙招手讓宮女把回喜禮送了過來,這隻要送嫁的,都有回喜禮,但今日榮鳳宮所能允許進出的人有度,許雙婉便把每份禮加重了,每人都是大三小三六個匣子疊在一塊,把一家送嫁人的回喜禮都裝在了裡頭,人進來的少,但禮沒減。
這匣子一搬上,份量不輕,許雙婉見齊家的三位夫人也不說話,光衝她樂,幾個人是真的歡天喜地衝她笑個不停,要怎麼說喜日子就是喜日子呢,許雙婉被她們笑得這心中也是打不住的喜意,便朝她們多說了幾句:“今日帝后大婚,這榮鳳宮以後就是帝后的寢居處了,能進來的人少,還請幾位夫人不要見怪。”
“不見怪,哪能見怪介個……”回話的是齊家的族長夫人,一出口就是一嘴大西北昌州口音的味,“恁個道理我們是懂得的。”
京城外地人不少,當官的也是各地人都有,許雙婉平時說官話,但能聽懂的各地話不少,也就不會說而已,但談話還是無礙的,跟這幾位夫人說話也沒什麼不便之處,她這廂細細跟人說了一下現在宮裡的情況。
她這頭只是主持榮鳳宮的大小事宜,更大的其實在陳太妃那裡。
今晚帝后大婚的大宴,就是由陳太妃主持,宮宴在哪個殿舉行,朝廷官員哪些夫人要來,還有皇后母族的人該怎麼上宴的事,許雙婉經她的嘴,跟她們說了一遍。
她知道這些齊家來京來得匆忙,這些本來禮部已經派人去教齊家了,但許雙婉這頭也聽說因為宮中的一些不便,陳太妃改動了兩處進客的門——只是很小的改動,從西門改到了北門罷了。
後宮很大,這一改動,就要多走一趟路,要是晚點,趕不上開宴,這就不妥了。
許雙婉說罷,也不知道齊家人知道了她的話中之意沒有,這時候她也是沒心思跟齊家人說太多了,召來了張才人,讓張才人到了點,親自帶著齊家人上宴。
她這已經是有二舅母跟大表嫂替她辦著這進出的事情和置放嫁妝的事了,這才還能坐著招待客人。
“嗯,”許雙婉吩咐完,沉吟了一下,又朝張才人道:“你先去太妃娘娘那頭問一下,就說皇后母族的人已進榮鳳宮了,我想跟她問一下等會晚宴該朝哪個門進,我好到時送她們過去。”
這話一出,其實是許雙婉有點跟太妃娘娘對上了,但許雙婉管不了那麼多了,做人哪可能哪面都討巧,她要幫寶絡跟他的皇后,註定得與他們對立的人為敵。
齊家的三位夫人看著木拙,但那是被日子磨礪出來的,她們在馬場一要操持一家老小,二還要打理馬場,男人們出門放馬,她們則是日夜在家中忙個不休,哪像京中真正的夫人們洗衣做飯端茶送水等事都有下僕忙著,但她們沒好樣貌,人卻不笨,這廂聽著許雙婉的話也不插嘴,把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都記了下來。
不懂就少說點,看人家怎麼行事的,她們來之前也是聽說了,這位出自歸德侯府的宣相夫人可是她們家的大恩人。
等許雙婉吩咐完,張才人領命而去,許雙婉一朝她們看過去,這幾個人又衝許雙婉笑了起來,還雙手朝她作揖,疊手拱了又拱,連道了好幾聲謝。
她們樣子不美,但笑容很美,笑容燦爛又真誠,許雙婉從裡頭看出了她們的善意來,便朝她們笑道:“不礙事,這是我敢做的。”
“是你費心了。”齊家那邊的一位夫人朝她半躬了個身,許雙婉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