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別慌,別哭,”許雙婉這時候退回了原位,她坐在丈夫的身邊,看著婆母:“我不會拿您如何,這次您也不會有事。”
宣姜氏抖得不成人形,她扶著桌子想站起來,想離開她這個讓她膽都碎了的兒媳婦。
“是真的,母親不會有事。”許雙婉這次是看著她公爹說的話,她說著,到底是意難平,以為自己足夠想得明白的她的眼淚也還是流了下來,她伸手擦掉了眼淚,道:“這個家,但凡我跟夫君有一絲鬆動,在這幾年的風波當中也就散了,我們撐到這天,我不容易,他更不容易,我一想著他不容易罷,我就能忍的再多一點……”
許雙婉笑了起來,“我不退,誰退呢?我不為他退,誰為他退呢?”
她看著坐著不動了的婆母,也是沒成想,眼淚越擦越多,“您會為他退嗎?您一生都沒有為誰退過,會為他退嗎?”
許雙婉眼睛含著淚,笑看著她:“您不管是不是會逼死誰,您只管自己痛快了,可我不成,我還想他活著呢,不過,您要知道,我為了他什麼事都能做,哪天要是真管不住您了,擔不起您託不起您了,我也不介意親手……”
“婉婉。”宣仲安叫住了她,位住了她的手。
“殺了你,”許雙婉卻不管不顧地朝宣姜氏哭吼了起來,“你聽著,你再做錯任何一件事,我都要親手殺了你!”
“婉婉!”宣仲安抱住了她。
許雙婉倒在了他的懷裡,崩潰地哭了出來。
她不想倒,可他們快要逼死她了。
她是人,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啊,她也知道疼的啊。
“婉婉。”宣仲安抱著她,把她的頭埋到了胸口。
“你啊,你啊……”你為什麼不放棄我,這樣,我就能放棄你了。許雙婉喃喃著,她此時最好的運氣,也帶給了她永無止境的忍耐。
他要是能鬆手,也許她終生都要失去那些有關於他的歡喜,但也許她也會同時好過一點,輕鬆一點。
“婉婉。”
他滾燙的淚燙傷了許雙婉的臉,許雙婉艱難地伸出手,抱著了他的腰,在他的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這路啊,太長了,但她還是要跟他走下去。
她說的都是真的,就是陪著他會被千刀萬剮,她也會走下去。
她義無反顧,也會掩住汩汩流著血的傷口勇往直前。她想她此生,是學不會什麼叫做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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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侯府裡有了一座由小殿改造出來的小佛堂。
洵林歸了府,宣仲安跟弟弟道明瞭要把母親送進去安養天年的決定,洵林聽後雙眼含淚,與兄長道:“就由我送她進去罷。”
“我們兄弟倆一道送。”宣仲安道。
洵林點頭,低頭擦淚不休。
宣仲安揉了下他的頭,沒再說話。
洵林止住淚,跟兄長去了聽軒堂,他看到形如枯木的母親,他都有些記不起他母親以前的樣子了……
這一次宣姜氏沒有哭鬧,而是很平靜地跟他們去了小佛堂,只是在進佛堂前,她回過頭,朝長子幽幽地嘆了口氣:“要是沒有她就好了,就算我們全家人都死了,也好過如今這分崩離析家不成家的樣子,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你讓你娶了她,是我的錯。”
是她的錯,她太相信她的父親和兒子了,她不應該什麼事都聽他們的,終歸還是害了自己。
“請。”宣仲安卻跟沒聽到一樣,朝她微微低下了頭,讓她往前走。
宣姜氏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宣仲安對著她的眼神,再次伸手,“請。”
“你們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宣姜氏閉上了眼,舉步進了殿堂。
她走後,洵林半晌都沒動,等兄長拍拍他的肩,讓他跟他走時,洵林顫抖著嘴問他:“她有沒有想過,我們不想死。”
宣仲安帶著他離開,到了沁園,他讓洵林去找帶著望康的父親,他則回了內臥。
“少夫人還沒醒。”他進去後,守著床的採荷輕聲道了一句。
宣仲安看了她一眼,“嗯。”
他坐到了床邊,看著他妻子蒼白削瘦的容顏。
“那奴婢帶人退下了。”
“她是不是跟我長得越來越像了?”在採荷帶著下人要走的時候,聽長公子突然道了這一句話。
採荷回頭,茫然地看向了她們姑娘。
像嗎?採荷看著她們姑娘秀美的臉孔想,哪裡像?
宣仲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