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婉早早坐在皇后殿中等著他們了,宣仲安一隨寶絡進了殿,許雙婉身邊站著侍候的宮人就往外退散開了,等請過安,宣仲安扶著許雙婉坐下,人還沒落坐坐實,就聽她在他耳邊輕輕道:“那位二老爺夫人可是死得蹊蹺?”
宣仲安眼皮不眨地扶了她坐下,跟著坐了下來,替她順了順腿上的裙面,輕描淡寫道:“這不是讓你管的事。”
許雙婉好笑,不禁笑了一聲。
宣相被她笑得有點惱火,抬眼瞪了她一眼,但這一抬眼,對上了她笑意吟吟的雙眼,斥責她的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那就是死得蹊蹺了,”許雙婉搭上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把手輕輕地疊在了他微涼的手上,夫妻倆這般久,他們之間的感情遠遠勝過當年,這是一樁事經一樁事養出來的,他心疼她,她便體諒他,只要是能雙方都能承擔的事,哪有放任對方獨自去承受的道理,要知道相牽的手不牽緊了,一旦鬆開下來兩個人很快就會離遠了,“廣海那邊是想以入祖墳,同屬一族之事逼我們家就範?”
“誰跟你說的閒話?”
“就聽了你讓人告訴我的那點,多的都是我猜的,”許雙婉哄著他道:“你莫要氣,你知道我慣會猜你的心思。”
宣仲安冷眼看著她。
“那二老爺夫人,是枉死還是……”
“我說了,不是讓你管的事。”宣相開了口,他本不想多說,但看著她清亮的眼裡自己自己有些憔悴的倒影,感覺著覆在他手背上的她那隻不願意離開的小手的溫度,宣仲安這一刻突然又不想逞強了,他道:“父親病了,被我氣病了。”
“出什麼事了?”許雙婉沒覺得奇怪,就是看著他漠然沒有表情的臉,心裡有點隱隱作疼。
“他說那老夫人入侯府主墳的事要是我們答應了,他就答應,我給拒了……”宣仲安淡淡道:“他回了侯府就倒下了,我叫了單久過去給他看過病,昨晚我讓人把咱們侯府的大門封了,下令這段時日侯府不許有人進出,你就是想回,你也回不得。”
“是罷?嗯,那有人說你嗎?”
“有。”
“有人參了你?”
“今兒有人參了。”
“這樣啊……”許雙婉握著他的手帶進了她的袖中縮著,緊握著他的手不放,臉上依舊帶著點笑,“父親說你什麼了?”
這時,宣仲安像沒聽到一樣,看向了朝他們看來的帝后的臉。
他父親說,莫要像他媳婦一樣把好好的親人弄得恩斷義絕,身在好好的一個大家族最後把自己弄的像個孤家寡人,萬事留點餘地,不要等以後出事了,連個靠的人幫的人都沒有。
宣仲安早知他父親是個什麼人,但聽到這話,還是寒透了心。
第172章
看帝后朝他們看了過來; 許雙婉朝他們一笑,不再與他竊竊私語,先行站起來,等著丈夫起了身; 隨他去了膳桌。
膳後君臣倆人要走; 許雙婉跟著皇后送了他們到門口; 他們欲走之際; 她拉了他的袖子; 看他低下頭來看她; 與他輕聲細語道:“父親有父親的魔障破不了,如同我破不了你的魔障; 無論你是好是壞; 是在我身邊還是不在都不由自主牽掛一樣,有些結一旦結下,就解不開了。”
更何況,公爹已活到這個年紀了早就定性了; 心裡認定的道理早就認定了,輕易改變不了。
亦如婆母,也是如此。
他們未必不知他們自己所作所為可能帶來的後果,但在後果和自己想做的事情當中; 他們選擇了後者; 選擇了成全自己。
丈夫不說,但許雙婉大抵能明白公爹為何又出爾反爾——她都知道的事,廣海宣府的老爺與他是親兄弟; 一道長大,又是個聰明人,只要他放得下身段認了公爹為長兄,為歸德侯府名符其實的歸德侯,公爹想來也會拿起侯爺的架子,端起大家長的氣魄來,為他出這個頭。
除此之外,許雙婉想不出在他們夫妻倆的循循勸告下,公爹為何還會逆勢相幫起那廣海宣家的事來。
這廂許雙婉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沒中的那點是宣宏道是真以為他此舉是為了兒孫們著想,他當年吃過沒有族人想幫的苦,現在廣海宣家立誓帶著族人迴歸宗族,供他們歸德侯府差譴,這是何等喜事?再則,兒孫們以後有了有血緣的族人相助,族人在他有生之年也迴歸了侯府,他以後也有顏面去地底下見列祖列宗了。
宣洱在他面前俯小做低,發誓廣海宣家以後以侯府馬首是瞻,宣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