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能讓他人俯身低頭,明日他人就能讓你俯首低頭,你不能如此去作想,太理所當然了,你要想古往今來多少家族式微,由盛及衰,到底是為何?”
“我不懂。”洵林搖頭。
“是因一代人積的勢,族中子弟以及後世子孫恨不得吃個世世代代。”許雙婉看著洵林呆呆的小臉微笑道:“洵林,之前你在外有人欺你,是侯府已到了微勢了,侯府只能退讓才能存活,現今侯府起勢,是你兄長多年謀劃而來,你想他謀出來的勢,如若他不再進取,府中只靠著他起來的勢一味索取的話,這勢又經得住幾次強來呢?”
就如棠閣老家積的勢,又經得住老夫人幾次這般胡攪蠻纏呢?
可能都用不著再經幾次了,到侯府這,棠家就要吃頓硬仗了。
“嫂子?”
“洵林,宵小之法,用得了一時,用不了一世,強取之勢也是如此,用得了一時,用不了一世,這些法子,總會有人踩過你的頭壓過你去,一山永比一山高。”許雙婉見小公子若有所思,不由彎腰騰出一手摸了摸他的頭,“只有自己一直進取,方能立於不敗之地,你兄長如此,你以後也是如此,知道嗎?”
她可不願意見洵林因她與棠老夫人那不入流的鬥法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君子胸襟,不當隻立於堂室之內。
一個人的成就,最初往往都是立於他的胸襟,他看的遠,看的高,去往的地方就會遠而高。
她是走不了太遠了,她也只能但願她的丈夫,她的小叔子,還有她的孩兒能走得又遠又高,且長。
如此,她這一生,想必也能因他們走得能遠一點,高一點,人生這一路看到的風景許也會不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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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這段時日被家中婉姬寫信催回家,京中攏共就那點大,他家婉姬在信中寫道君在央中北,妾在僻北東,遙隔萬重城,日日不見君,夜夜淚思君……
宣大人回來的時候,看著紫禁城的高門在心中量了量,覺得這堵牆裡的門遠遠不夠萬道,高也不夠萬丈,被婉姬寫得就跟有千重山萬重水似的,這也著實是太被婉姬青睞看重了。
不過,他看在“日日夜思君”這五個字上,還是不顧身後一堆事回府了。
回府就是吃藥,小叔子這段時間沒去上學,住在府裡,婉姬身邊還跟著一個嘴裡不停叫著“嫂嫂”的小叔子,把他一塞到床上就不搭理了,夜晚才能在床上摸得著她的溫熱軟軀,實在看不出她的什麼思念之情。
宣大人回來的第一晚隔日要走的時候,威脅家中婉姬,道如果他回來了只是被她塞被窩裡一個人躺著的話,就別給他寫情詩了,他不會看的。
許雙婉便頷首,“那我再想想另外的法子。”
宣大人朝她瞪眼而去,這日到了傍晚,還是老實乖乖回來了,因為送來的情詩他還是看了,詩前面幾句沒變,就是“日日不見君,夜夜淚思君”變成了“盼君不見歸,夜夜懶思君”……
這都懶得思君了,不回去不成,這日已是朝廷重臣的左相宣大人就又回去了,回來的半路知道家裡來了貴客,他一知道棠閣老家的那位老夫人住在他家不走了,他不怕事大,還停下了轎子攔下了跟他同著路的部下的轎子,跟他們說道了此事。
他這還沒回家,就讓不少人知道棠閣老家的老夫人去他家耍威風去了。
路過回家的那些大人也停下轎子,聽他說了一嘴,個個臉上那也是各種顏色都有。
宣相在朝廷當中是個出了名會嚇唬人的,他今天上朝還明眼使眼色讓御史臺那群人告閣老們的狀,跟閣老們就差撕破臉了。
現在倒好,內閣黨家中的人還去侯府找茬了,這事是想善了都善不不了了。
這些跟著宣相不怎麼離的下官們,其中只有一個是宣仲安的舊友,另外幾個不是新為官的,就是剛剛升上來的賢才,為人做事跟他們這位新上峰隔閡頗深,至少他們都是生性謹慎之人,絕不是個升了官就四處得罪人的性子,見直屬上峰這都出衙門了還跟他們說道內閣閣老家的不是,旁邊還有不少看熱鬧的,這心裡叫苦不迭,回去了也是唉聲嘆氣,跟住的近的同僚嚼起了棠閣老家的牙根,說道起了這些閣老們家的跋扈。
他們這也是沒辦法,上了宣相這條賊船,上峰要帶著他們跟老大臣們扛上,他們也不得不幹。
這要是幹倒了,少了些人對他們指手劃腳,這豈不是美事一樁?遂宣相這些六部的下官表面上非常不情願,內心實則非常歡暢地去執行上峰令了。
宣相今日跟內閣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