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太子面前,萬般費解地問他:“為一個把你玩弄於股掌的女人,值得嗎?”
“呵……”太子自嘲地輕笑了起來,他摸了把臉,道:“值得吧,至少在沒得到她之前,我覺得值得,我現在想要她想的都快瘋了。”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搓了把臉,圍著方桌走著道:“以前隔著皇宮的牆,她在裡頭,我在外頭,每次我都要費盡心思,給我皇兄跑腿才能見上她一次,有時沒碰巧,還見不到,那時候啊,見不到就見不到吧,我也不多想,但現在隔三差五能見著一面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裡反而癢了,癢得受不了你知道嗎?”
他狠狠地捶了下胸口,看著宣仲安咬著牙道:“你當我不知道她是在利用我?可我就是知道,我也上了她這個套,她不就是想利用你家婉姬跟你搭上關係,想讓你幫著她見她兒子嗎?她想見,好,我幫她,但你以為我只是這麼簡單想想簡單幫幫嗎?你以為我是這麼想的嗎?不,我是怕,怕她把她逼狠了,親自想辦法見你,或者……”
他說著,聲音都哽咽了起來,“你知道她有多狠嗎?她都差人打聽我父皇現在喜歡的是什麼香,愛傳召的是什麼妙齡的宮妃了……”
太子的眼裡泛著水光,“她還問我,當年跟我一道暗中心悅她的人當中,有沒有你,她當著我的面,就問出了口啊!”
說到這,他看著宣仲安,萬般無奈道:“你說我能有什麼好辦法?她太狠了,太狠了。”
她拿著她自己來威脅他,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第76章
宣仲安不輕視女人,尤其是貴族出生的女人,她們有些人,如他一樣,一旦身上揹負點什麼,想要做點什麼,他們就是士,就是卒,他們自己就是那把用來披荊斬棘,衝鋒陷陣的武器。
但他輕視他眼前的太子。
“她狠,”他漠然地看著太子,“你不知道狠?”
他舉手作了個揖,轉身而去。
“你就不怕……”太子在他身後吼。
“哼,”宣仲安冰冷地哼笑了一聲,腳步一步也未停,揚長而去,“她試試。”
想動他?有本事,她只管來就是。
“試試,試試……”太子立在原地,喃喃地念著這兩字,念著念著,他抬頭仰天,閉上了眼。
尤記當年,他被封王,接到聖旨那日,聽著式王兩字,他覺得這皇宮的光全都暗淡了下來。
他從不知道他的母后有沒有喜愛過他,這不清晰,因為在她去時,他所能記住有關於她的,都是她對於他父皇的憎怨,別的一概也無。
那天他搬出皇宮,他終於鼓足了勇氣,前去太極殿問那個九五之君,他的父親,為何賜他為式,這與死諧音,一連封的五個王,就他與死諧音。
他很想問問他,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讓他如此不招他喜愛。
只是那一次,他試了,但還是沒有被問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在太極殿外被攔了下來,而裡面,他父皇正抱著新進的美人把酒戲嬉。
他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身上已經試過一次,那一次,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氣。
等後來,他又再次了一次,這一次,他把他的所有都賭上了……
這刻,太子痛哭流涕。
原來不是他當了太子,就能什麼都有的。
以前想都沒想過的地位到手了,他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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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了。”太子盤腿坐在蒲墊上,看著對面靜坐著的素身女子道。
霍文卿身著素衣,身上沒有一件首飾,她長長黑髮垂在後空,落在了地上,臉上毫無脂粉點綴,但還是美得讓人心驚。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她靜坐在那裡,哪怕手中在轉動著佛珠,那姿態,也像是一塊不動的岩石,就是有人齊手合力也推不動她一般。
太子自從進宮,再見她,她就是這個樣子了——就像她身上的柔情已被掏得一乾二淨,只剩一個沒有感情的殼子,冷酷又堅銳。
但這樣的她,也比以往更讓太子窒息。
他無法拒絕她。
“是嗎?”一陣靜默後,默唸完一段經術的霍文卿抬起了眼。
“是。”太子看著她的眼,眼睛往內緊縮了一下,但他又捨不得不看,還是看著她的臉沒動。
“我知道了。”霍文卿又閉上了眼。
她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