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一連幾天都沒有上朝,在府裡養傷,跑歸德侯府的人多了起來,有來聽指示的,也有來看望宣尚書的。
歸德侯休沐在家,這些人有一大半由他接待了去,有女客來,等兒媳婦那邊傳來了要照顧病夫,無暇□□的訊息,就會替她婉拒了這些客人。
但許雙婉也不是什麼人都不見,霍家來的人她是不見的,刑部和戶部那些跟她丈夫作對的人的家中人她也是不見的,見的都是長公子跟她發了話,可能見的那些。
但這些人也沒幾家,所以她也不是很忙,帶著望康照顧著他,時不時給他念念邸報,這一天很快就過了。
但這天上午,她昔日回京的舊友給她遞了要見的帖子,她想了想,跟她家長公子道:“我有一位昔日手帕之交,她父親以前是從海東州調回京中任吏部侍郎的龔北隆龔尚書,他三年前衝撞了當時的董老國舅爺,連貶了數級,就被外放到長肅州當知縣去了,不知你知不知道此人?”
“就是調回吏部重新當侍郎的那個龔北隆?”宣仲安頷首,“是有人跟我提起過此人。”
許雙婉點頭,“他的小女兒跟我是好友。”
“嗯?”
許雙婉想了想,道:“她是在海東州出生的,從小依著海長大,性情嘛,也有幾分颯爽……”
“你很喜愛她?”
“她是直來直往之人。”許雙婉淺淺一笑,她不會主動說喜歡誰,討厭誰,為此,那位比她還小一歲的龔小妹沒少說她。
龔小妹是個有話就說的人,她不是不聰明,更不是看不破別人想什麼,就是不屑跟人用心機,活得坦坦蕩蕩,風清雲朗;而她罷,從來都是有話不直說,從不坦蕩,心機她有,且深,但從來不輕用,作壁上觀的時候多,看似是溫柔體貼,實則對著誰都保持著三分距離。
她待人溫柔,不為難人,也只是因為她天性如此,並不會特別把誰放在心上,不在乎也就無所謂別人是什麼樣的,但龔小妹說她這種性子太容易吃虧了,討厭誰也不說出來,讓人把她當傻子看,還以為她容易哄騙。
有一起玩的姑娘家甚至因此佔她的便宜,託她辦事更是獅子大張口,很是理所應當,龔小妹因此急的會幫她說話,沒少被人罵她是許家二姑娘的走狗。
走狗被氣哭過一次,抹著眼淚說走狗就走狗,反正她看不過去,她就要說……
許雙婉是真心喜愛她。
只是可惜龔侍郎大人在京當了不到一年的侍郎,就被貶到大韋的長肅州山狼縣,那個荒涼貧瘠的州縣去當知縣去了。
“那就是喜愛了。”宣仲安現在很能從他媳婦兒的口氣當中聽出真意來。
“他們家現在在家裡已經安住下來了,說明天要過來看看我。”許雙婉道。
“你想見就見,不用問我。”只要見的是女客,他哪會管她見誰。
“嗯,”許雙婉點了下頭,“我就是跟你一說,要是他們家有意,我也想跟他們家個長久的來往……”
“哦?”宣仲安挑眉,這就有意思了。
“醜。”許雙婉把他的眉頭按了下來,怕他把額頭上的傷口擠壞了。
醜?玉面閻羅,從來只被人誇過長得丰神俊朗的宣長公子眉毛立馬攏作了一坨。
許雙婉按著他的眉心,把它壓開,“我以前在龔家做客,還見過海東州來京的商人給他們府裡送過小禮,皆是那邊的百姓家裡曬的小魚乾和幹海帶這些小物件,是當地人託來京的一些商人給龔大人送過來的。”
宣仲安咬了她的手心一口,玩耍著聽著她說話。
“他們家還送了我們家一些,那小魚乾用油炸出來吃,挺香的。”
“這個小魚乾東南西北的幾個肆裡有,咱們那個肆裡也有,你想吃了,差下人去買就是。”宣仲安咬上了她的手指頭,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許雙婉的手指頭被他癢得有些發癢,輕笑了兩聲,道:“那時候龔大人調離海東都有一年了,現在幾年過去,也不知道當地的百姓們還記不記得他。”
宣仲安把她的手咬出了一圈紅痕,滿意地舔了舔,方才饒過了她的手,道:“要是碰到了比他還好的好官,應該不會太想,要是碰到了個比他差勁的,那就得夜思日想了。”
許雙婉微笑著道:“妾身也是這般想的。”
宣仲安撲過去,咬了她的鼻子一口,咬著含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個人以前我不認識,我先看看。”
此人要是能被他所用,他會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