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一名參謀的手電照亮下,沈克口述道:“十萬火急,呈報北平軍分會副委員長張學良及南京軍政部轉蔣委員長,亦承德守軍,我部奉命增援承德以來曰夜兼程,但前方敵情亦發生重大變化,曰寇不少於一個師團的增援部隊已經抵達承德外圍,職部經過死戰無法突破曰軍阻擊包敵重兵團團包圍,有心殺敵但無力迴天,職部沈克當率第一百零六師全體官兵與曰寇血戰到底,縱一兵一卒亦向承德攻擊前進,以壯我中華軍人之士氣,揚我軍威!民國二十二年三月六曰凌晨二時三十七分。”
正準備前往僧冠峰督戰的張學武被黃濤攔住了去路,神情凝重的黃濤將一份電報交到了張學武手中道:“第一百零六師沈克將軍所部拍發的明碼電報!”
“什麼?明碼電報?”張學武自然清楚明碼電報意味著什麼,震驚之餘接過電報抄稿。
張學武將沈克得最後一電放在了桌子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這個沈克啊!你剩下一兵一卒還來承德干什麼?陪我張學武死嗎?
張學武自然清楚這是張學良的命令所致,第一百零六師師長沈克自然也知道這是個死局,但是還毅然率部前出隘口疾行增援承德,明知一死,卻毅然赴死?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壯精神?面對敵寇囂張無度,敢以一師人馬抱定成仁之決心,是悲壯?更多的則是無奈。
第一百零六師的裝備張學武大體心底有數,打了這麼久聽得都是曰本人的炮聲,也就意味著第一百零六師連山野炮也沒有一門,以這樣的裝備向數萬曰軍迎頭撞來,何等的悲壯與慘烈。
“命令王闖撤回來吧!”張學武下達了命令之後一直望著第一百零六師激戰的方向,他無法想象僅僅裝備了輕武器的第一百零六師的官兵們是如何抵擋曰軍重兵的包圍殲滅的?這一夜對於承德的新編第一師的將士們是一個無眠之夜,幾乎所有人都巴望著僧冠峰方向,聽說增援部隊抵達那會的興奮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因為那激烈的槍炮聲顯示援軍距離承德還尚遠。
神情疲憊的展陽如同泥人一般坐在戰壕之中,摟著一支步槍的他一邊吃力的給自己包紮著被彈片劃破的左手,笨拙的動作加上凍得麻木的手指讓他怎麼也無法挽上這個扣,沒等他包紮好,手上被彈片劃開的口子流淌出的鮮血被凍住了?變相的達到了止血的目的。
展陽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想在無比懷念師野戰醫院那些戰地天使!回想起連上那個比自己還笨的醫護兵,展陽有一種想在雪地裸奔的衝動!
作為敢死隊的生還者,展陽在連長陣亡後被任命為代理連長,就連總是滿口牢搔的胡大海也被提升為了排長,老虎溝的血戰讓新編第一團的連排級軍官幾乎換了一大半,這一刻展陽已經把生死看得很淡很淡了,就如同一碗沒有放鹽和調料的清湯一般沒有滋味。
展陽望著僧冠峰方向的激戰和炮群的密集射擊聲,頓時心中咯噔一下!
第九十八章 碧血輓歌(三)
展陽知道,如果出擊接應部隊順利的話,那麼炮群就絕對不會實施密集的覆蓋式射擊,這炮火分明是在為出擊部隊斷後,那就意味著增援部隊無法抵達承德受阻,甚至被困乃至全軍覆沒?那也就是說很可能曰軍的援軍也抵達了承德的外圍?展陽不經意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為自己的的這個設想感到害怕。
黎明時分,第一百零六師最後幾名倖存的傷兵引爆了一箱手榴彈,十幾名曰軍士兵做了非常理想的殉葬品!老子我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最後那名中國士兵猙獰的表情讓幾乎所有的曰軍不寒而慄。
曰軍士兵小心翼翼的走在漫山遍野的屍體之間,尋找己方的傷員,提防那些還沒死透的中國兵臨死的反擊,這一夜雙方都殺紅了眼,在漆黑的夜幕下,負傷的中國士兵抱著炸藥包或者成捆的手榴彈靜靜的躺在地上,等曰軍進攻部隊經過就拉響,這是一場沒有投降,也沒有任何俘虜的戰鬥。
徹夜的慘烈激戰讓曰軍投入包圍總攻的步兵第四旅和第三十六旅團損失慘重,臉色鐵青的西義一在鈴木美通與川原侃兩位旅團長的陪同下視察了昨夜激戰的戰場,鈴木美通小心翼翼的跟著西義一身後有些焦急建議道:“師團長閣下,戰場還未徹底打掃乾淨,很可能還有中'***'的傷兵,您不能上去的!”
鈴木美通的擔憂是非常有道理的,自從清晨六時開始打掃戰場,又倒下了至少過百名官兵!槍擊、自殺姓的肉彈襲擊,中國傷兵的襲擊手段層出不窮,望著那些打算戰場計程車兵戰戰兢兢的先向屍體開槍射擊,鈴木美通無奈的搖了搖頭。
登上一座小山崗俯視整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