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鳳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瞭解?那樣一個溫和的人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把他這個上司陷入這麼被動的境地?在他看來,倒十有仈jiǔ是趙理君想趁機給他上眼藥。
“說吧,您老人家此次冒昧前來,又有什麼事?”秦衛又道。
“冒昧?”冒昧這個詞也是身為主人家的能說的?鄭介民詫異地看了秦衛一眼,確定對方真是這麼說的,並非無意識的說錯之後,心裡再次陷入了犯賤式的苦悶。
“我還有事兒呢,鄭秘書長您老人家的時間想必也寶貴的很,如果沒事兒的話……”看鄭介民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秦衛心情大好,不過卻依舊板著一張臉。他就是想氣一氣鄭介民。憑什麼這幫傢伙想對他笑就對他笑,想收拾他就收拾他?軍統很了不起嗎?他還偏偏就要給這幫傢伙一點兒顏sè瞧瞧。至於可能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還真不害怕。一,他並非漢jiān賣國賊,也不是什麼第三方的諜報人員,他就是他自己,基本不在軍統這個軍方調查機構的職權範圍內;二,他給國民zhèngfǔ的貢獻已經不小了,尤其是即將展開的養殖業推廣,他還要投入大筆資金,他相信,光是為了這個,軍統的人就不敢動他,甚至連老蔣也不敢輕易動他;三,他自己的〃背景〃也極其“深厚”,必要的時候隨便透露一點兒東西,就足以讓軍統,包括老蔣在內的許多人投鼠忌器;第四,他現在背靠文化界,有許多人頂著,雖然這些人沒有什麼實際的力量,跟他目前的交情也不怎麼深,可這些人都是很容易激動的,為一點兒事情都可以挑動巨大的輿論風cháo,以他對中國文化做出的那麼大的貢獻,如果出了事,這些人肯定會有動作。而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沒有實際力量的人,卻擁有巨大的能量,能給許多人造成巨大的麻煩。
“我這次來呢,是想問一下有關法國那邊兒的事情。”
鄭介民的心裡再次為自己的遭遇感到了大大的不平……從秦衛出現在chóngqìng開始,他就跟眼前這傢伙有了接觸。他可以保證,他從來沒有給這傢伙使過一點兒臉sè,甚至可以說態度好得不得了。可為什麼自己態度那麼好卻那麼倒黴呢?
“法國的事情?什麼法國的事情?我可沒去過法國。”秦衛道。
“這樣藏著掖著挺其實沒意思的。”鄭介民收起了笑臉,他是軍統的秘書長,雖然是文人出身,但並沒有把臉拿給別人打的習慣,“秦先生,你在那次漢語拼音推廣會上說過的話,我這兒都有詳細的記錄。你向當時與會的那些人提出要求,要找一些在法國的,又絕對能夠信得過的人,還聲稱這件事事關近千萬美元……我沒說錯吧?”
“沒錯。”秦衛點頭,“這跟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但是我們希望有關係。”鄭介民沉吟了一下,“你也知道,現在前線戰事緊張,國民zhèngfǔ財政近乎枯竭……”
“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秦衛奇怪地看著他,“你們是軍統,不是zhèngfǔ部門,雖然隸屬軍事委員會管轄,但也跟後勤財政什麼的沒有瓜葛才對。”
“我是受人所託。誰叫我跟你比較熟呢。”鄭介民苦笑道。他又不是受虐狂,明知道秦衛正對自己憋著火呢還要跑過來當這個出氣筒,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受誰所託?”秦衛問道。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說。”鄭介民道。
“某個zhèngfǔ大佬,或者軍中巨頭?為什麼他們自己不出面?難道是想秘密地從我這兒把錢弄走,然後就私吞了,全當沒有這回事兒?”秦衛嗤笑道。
“這怎麼可能?值此國家危亡的關頭……”
“國家危亡的關頭,這個詞你沒有用錯。可惜啊,我還真信不過某些所謂的大人物的素質。錢交給他們?”秦衛突然冷笑起來:“老鄭,咱們也不是剛認識,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
“可如果需要這筆錢的不是某個人,而是zhèngfǔ呢?”鄭介民鄭重道。
“那就讓他們光明正大的來,不過我依舊可以告訴你,再光明正大,我也信不過他們。”
“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前線將士因為缺少槍枝彈藥,缺少藥品,缺少糧食……”
“我忍心!”秦衛的話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冷,“仗打到今天,凡是軍人,都有罪……包括你在內!”
“你……”
鄭介民呆了。不僅是他,就連他那些站在外面的手下也都愣在當場……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秦衛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所有軍人;都有罪!?……可秦衛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