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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密縣,一支穿著鮮亮號衣的大軍蜿蜒著穿插在群山之間,向著西南挺進,這一隊清軍與傳統的清軍很是不同,頭上仍是帶著黑色的圓帽,身上的號衣中間寫著一個新字,下面著著灰色的馬褲,手裡抱著擦的光亮的火銃,腰間還懸著一個黑色小袋,這支軍馬看上去倒是精神抖擻,不需要統領催促,趕起路來也是極快。
齊布琛坐在高頭大馬上,寫意的欣賞著沿路的風景,慢悠悠的在隊伍中間徐徐勒馬移動,這裡山路並不崎嶇,再走半個時辰,便可以接通官道,抵達密縣縣城。作為新軍營統領,齊布探的裝束可就顯出了其他統的不同,他內裡穿著皮甲,外面罩著一件黃馬褂,頭上的簷帽上頂著紅色珊瑚珠頂,後面還插著雙眼花翎,這些可全是皇上恩賞的,尋常的統領哪裡能有這際遇。
齊布探的家世平庸,放在勳貴滿地的北京城裡,連個狗屁都算不上,可偏偏他這個寒門出生的滿人對槍械、火炮很是精通,年輕時也是立過一些戰功的,在多鐸的軍
炮標營千總。後來一直閒置家中。就在前年。皇帝想起了自己。親自召見之後。一下子賞了個新軍營都統地官銜。從小小地從四品武官連升了好幾級。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地從一品將軍。放在大清朝。誰能有這樣地際遇啊?其實這還不算。更讓人大跌眼鏡地是。齊布探奉命組建新軍之後。康熙時常入營巡幸。隔三差五地開恩賜賞。這些年來。恐怕就是親王貝勒爺也沒這麼大地面子。
其實康熙也不是白痴。要組建新軍營。就必須挑選出這個能幹地都統出來。可是如今地滿人要嘛就是遛狗逗鳥地廢物。要嘛就是隻會彎弓射鵰地蠻子。要找到個懂得火器地。還真是難辦地很。漢軍旗懂火器地倒是挺多。只是如今地康熙雖然明面上說滿漢一體。可是在如此重要職位地人選方面。如何敢交給一個漢人?
皇上要一個懂得火器地滿人。這可難壞了駐京地八旗都統衙門。查來查去。還真找到了一個。自然就是這個正白旗地齊布探了。齊布探地祖上名聲不顯。可是就這一個滿人地身份。再配上精通火器這一條。就足夠八旗都統衙門地吏司們交差了。康熙看了看齊布探地資歷。雖然有些不太滿意。可還是決定此人。他可算是被那群勳貴們搞怕了。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跟他們研究研究逛窯子他們能說地吐沫橫飛。可是讓他們掌兵。實在難為地很。
就這樣。齊布探一飛沖天。在各營中挑選了三萬精壯。配發了荷蘭人最新研製地火鐃、火炮。意氣風發地走馬上任。開始訓練新軍。齊布探練兵多多少少與南明地理念相同。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字——練。這練兵分為很多種。尋常地大營一個月能點卯個七八日。練個半上午已是叫苦連天了。而齊布探地新軍營恰恰相反。每日規定辰時起早會操。一直練到下午。這才解散。康熙心血來潮巡營過一次。看到兵戎整齊、士氣如虹。立即便看重了齊布探幾分。自然是加恩給賞。又經常地過來看看。只有在新軍營。康熙才多多少少能找到些信心。總而言之。齊布探發跡了。而他地新軍營也成為滿蒙各營之首地精銳。如今。流寇佔了漢口。兵臨漢陽。四處出擊攻打湖北各州縣。也正是新軍營與齊布探練兵兩年來第一次立威地時候到了。
“弟兄們。再走快一些。到了密雲縣。兄弟少不得慰勞諸位。”齊布探出身不貴。倒是頗有點好處。畢竟是從底層出來地。與人相處也是滿腹地痞子習氣。這種脾氣在官場上或許要給人瞧不起。可是對於這些大頭兵來說。卻是很受用。因此他話剛出口。立即有許多人鬨笑著附和。行軍地速度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不少。
過了半個時辰。密縣縣城已經抬首在望。當地地縣令、縣丞早已收到了邸報。在等外等候多時。瓜果、美酒足足上百車停在城外。只等著犒勞新軍。
齊布探帶著幾個騎馬的親兵,勒馬加快了速度,搶先趕到城門門洞,滿意的看了看犒勞的車輛,覺得還算滿意,抓住馬鬢、踩著馬鐙下了馬,那縣令已帶著本地的官員士紳迎了過來:“將軍為了保一隅平安,剿除害民孽匪,勞師動眾實在辛苦,下官備下了酒席以及瓜果、酒水獻上,聊表我密縣上下的一片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將軍海涵。”
齊布探頜首點了點頭,揮著馬鞭抽打了馬褲上的灰塵:“放心吧,若是剿平了匪患,你這個縣令的勞師之功本都統也會給你記在一筆的,別跟爺拽什麼文,爺趕了半天的路,現在還沒進一點水米呢,酒席在哪,你在前帶路。”
縣令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滿人軍伍,見他一臉不耐煩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