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官階,也就是混口飯吃,可她有名氣,且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倒是教人不敢小覷了她。
都說宋拂要不是女兒身,以她這身本事,哪至於混跡在市井,當個沒品沒階的小仵作,怕早該得了功名,入了大理寺飛黃騰達去了。
每每聽人這麼吹捧的時候,宋拂總是一臉無所謂的笑笑,也不與人說那大理寺即便是入了還不至於從此飛黃騰達,仍是老老實實地在縣衙的指揮下,邊驗邊唱報②。
那些當兵的果真找到了宋拂住的院子。
興許是當真出了什麼事,領頭的兵士滿臉慎重,只說都護有情,多餘的話一句也沒,乾脆利落的很。
宋拂拿了兩件換洗的衣裳,帶上東西,徑直就要跟著人出發。
臨出門像是想起什麼,宋拂回頭:“嫂子。”
她說的是回紇語。那些兵士瞧見被她喊嫂子的女子並非漢人,只當對方是與當地漢人通婚的胡女,並未在意。
“嫂子,同兄長說一聲,阿拂去做事了。”
宋拂才睡醒就出了家門,自然是什麼都沒吃。
出了城門才發覺,城門外的馬車上,還坐著不少同行。大多上了年紀,大清早的被人叫醒,坐在馬車裡難免沒精神。
她上了馬車,餘下能坐的地方,只剩靠近門板的位置。外頭的風順著縫隙呼呼地吹進來,不多會兒就吹得她忍不住搓手。
這又冷又餓的,除了閉眼趁機眯會兒,她也找不到別的事做。
安西都護府轄內有三州,其中都護府就設定在西州落雁城。關城到落雁城不遠,騎馬大約要四個時辰。
宋拂偶爾去落雁城,大多趕的都是她阿兄家裡唯一的驢車,驢子脾氣倔,路上一不留神給她撒個氣,就能折騰到第三日才到地方。
如今坐的是馬車,雖說擠了點,車內還一股子老人家腐舊的氣味,可到底比驢車快了不少,竟是還未日落就到了落雁城。
進了城,早有人在附近等著,竟是連馬車都不教人下,直接拉著人去了別處。
坐在門板邊上的壞處是吹了一路的冷風,好處卻是聽見了外頭說話的聲音。
宋拂半閉著眼,將外頭的話,一字一句全聽進了耳裡。
原來這幫人大張旗鼓地“請”了她們這麼多女仵作,為的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小公主。
進了這條街,再往西邊走,那條路上宋拂記得有座官驛。因安西都護府地處西域,胡人往來頻繁,通婚的也不少。那座官驛多年來,一直作為接待番邦使臣下榻使用。
宋拂去過一回,倒是記得方向。
那位小公主出身予彌國。
前不久,予彌國才俯首稱臣,為表忠心,還決意送公主和親,入宮為妃。算算日子,這幾日的確是該到落雁城了,哪裡想到,要和親的小公主,竟然出現意外,死在了官驛內。
予彌國的使臣認定小公主死於非命,要求都護徹查。然而予彌國的風俗與諸國各異,原本都護派了仵作過來驗屍,卻被使臣以不合禮俗為由拒絕。好在有鴻臚寺的官員前來迎親,都護這才知道,予彌國竟有女子無論生前死後皆不許與陌生男子有身體接觸的風俗。
因而,就有了宋拂她們被人從睡夢中叫醒“請”到此地的事。
除了這事,宋拂還隱約聽到,此番從都城永安來的鴻臚寺官員當中,有個來頭不小的角色。
聽說家世顯赫,仕途一片光明,不知為何偏偏跟著人到了安西都護府吃土。
大概這些家世顯赫的郎君們,聞慣了永安花街柳巷的胭脂香味,也想來這邊塞,感受下大漠孤煙直的風塵僕僕。
宋拂想著,忍不住動了動胳膊,胳膊肘“咚”一聲瞧著門板,又酸又疼。
她捂著胳膊肘呼疼,馬車這會兒也到了地方停下,一側門板從外頭開啟,有聲音在外頭嚷嚷:“到了,都快些出來,別讓都護等急了。”
宋拂坐在最外頭,當下循聲看去,只見馬車外站了一小人,似是驛官的模樣,邊上還有幾個小吏,神情中多有不屑。
身後坐著的婆子裡,有人伸手推了把宋拂的肩膀,賠笑著彎腰鑽了出去:“這位郎君……請問這是哪兒吶?”
來找人的兵士只說都護找她們,可到了地方,看模樣怎麼也不像是都護府,難免教人存疑。
“這兒是落雁城的官驛,都護在裡頭呢!”說話的驛館擺了張不大高興的臉,“動作都快些,慢慢吞吞的,還想讓都護親自過來請你們不成!”
這人說話頗有些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