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過的,所以八月初,崇安侯便帶著一家老小,回了盛京去。
一路上,尤其是進了城後,免不得能聽見路邊小販們的幾句閒談,說是近來生意越發難做了,外城和城外進京來討生活的外鄉人也是越來越多,還說幾處通往外邦去賣貨販貨的路都徹底斷了,最後用上了一個詞——兵荒馬亂。
簡潯一下子想到了何小有一行,他們可都是她得力的手下,這些年下來替她賺了不少銀子,尤其何小有,更是何媽媽的獨子,她只看在何媽媽當年的回頭是岸和這些年對她的悉心照顧上,也得多照拂何小有一些才是,可如今何小有才成親不久,就隨商隊又出去跑貨了,萬一此番回不來了,何媽媽一家的天豈非也要塌了?
心裡亂糟糟的回了府,崇安侯府內外看起來倒是與往常並無任何差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能流傳千古,就絕不會是空談,任何時候,有了戰亂或是天災人禍,首當其衝的都是最底層的百姓們。
一個多月近兩月不在家,如今總算回來了,大家少不得要休整一番,屋子也要重新佈置一番,晚膳便各自在各自房裡用了,用完便都早早熄燈歇下了。
次日起來,簡潯見何媽媽當著自己時,還能勉強做出一副笑模樣來,一旦背了自己,卻是立刻紅了眼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擔心何小有。
一問之下,果然如此:“小姐,奴婢老兩口兒就這一個兒子,他媳婦也才進門,他當時要出門,奴婢便攔著,說他就算不看我們兩個老的,也要看他媳婦兒,難道讓人剛進門,便守活寡……奴婢失言,是他說要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也想趁如今年輕,為父母妻兒掙一個富足的未來,奴婢才忍痛放了他去,誰知道這一去,便極有可能再回不來了。小姐,奴婢也知道奴婢不該為難您,可奴婢實在想不到旁的法子,只能求小姐設法幫忙打探一下他的訊息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家這輩子縱還不清,下輩子也一定做牛做馬來報。”
何媽媽說著,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又要跪下給簡潯磕頭。
叫簡潯示意瑞雪攙住了,道:“媽媽不必如此,此事我本就責無旁貸,不止是你們,其他同行的人的家眷們,我也該儘快給他們一個交代才是。媽媽且下去歇著罷,我這就安排,一有了訊息,立刻著人告訴你去。”
何媽媽聞言,這才心下稍松,千恩萬謝的退下了。
簡潯想了想,這事兒還得請了平雋幫忙才行,誰讓她是女子,不方便拋頭露面,什麼事都只能靠別人去做,何況那商隊平雋也有份兒,向來更是他在管著,除了他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呢。
想起平雋,就想到了他自那日離開後,便再沒出現過在她面前之事,應當是被她傷了,再不想見到她了罷?那這次過後,她得儘量改掉什麼事都第一個想到請他幫忙的毛病,以後也要與他徹底保持距離了。
平雋收到簡潯遞的話兒後,當日便來了崇安侯府見她,倒讓簡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還以為,他怎麼也得明兒才過來呢,忙起身給他見禮:“平表哥,你來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實在是人命關天,我不打擾也只能打擾你了。”把自己的擔心大略說了一遍。
平雋給她還了禮,點頭道:“表妹不必客氣,你不找我,我也正好要找你的,商隊的事,我已安排人去打聽接應了,應當很快就會有訊息傳回來,表妹且安心。”
頓了頓,繼續道:“我今兒過來,其實是想告訴表妹另一件事,我已決定投軍了,不日便會開撥出發,之後應當沒時間再過來向表妹辭行了,所以今兒我也算是過來辭行的。至於商隊的事,我已安排下去了,以後我跟前兒的松節會每個月登門向表妹奉一次賬,其他掌櫃們也都是信得過的,再有義叔從旁襄助,應當不會給表妹添多少麻煩,不過如今局勢不好,咱們的生意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若哪日堅持不下去了,表妹便酌情給關了罷。”
投軍?
簡潯大吃一驚,前世平雋的確也棄筆從戎了,可那時候他已二十歲,真正是功成名就,前途大好了,所以他去了軍中不久,便憑著高起點也做到了千戶,還得了個“儒將”和“計將”的美稱。
如今他倒也算不得默默無聞,問題是,他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國家也還不到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忽然跑去投軍算怎麼一回事呢?
讓她怎麼想嘛,她就算再遲鈍再冷血,也做不到當這事兒與自己無關,並不為此背上心理負擔好嗎!
簡潯只能強笑著說道:“表哥怎麼忽然想起投軍了,你這樣的大才,去了軍中豈不太浪費了?舅舅舅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