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大驚失色,前世貌似沒有這回事?不過前世這時候她每日都囿於內宅,連自己的院門都難得出,也少有接觸外人的時候,哪能知道這些事,倒是知道羯族與大鄴正式全面開戰,是在三年後,因為那時候她已進了宮,大鄴也已越發的千瘡百孔,人人都知道國運不行局勢不好了,她自然多少也能聽幾耳朵去。
那麼,至少現在宇文修是絕對安全的,甚至五年後,他也是安然無恙的,薊州是他起家的地方,以後他退羯族敗韃靼平內亂,都是靠的他在薊州累極起來的兵權和人馬,所以當初他向崇安侯提出自己不想去遼東,而是想去薊州時,簡潯還暗暗感嘆過,人的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哪怕中途偶爾會偏離既定的軌道,最後還是會偏回去,直至抵達最後的終點,也就不怪會有那句話“人的命,天註定”了。
這般一想,簡潯心裡的緊張與擔心瞬間散去了大半,正色道:“既然軍情緊急,師兄就該直接出發的,何必再兜一圈來看我,我難道還會怪你不辭而別嗎?”
宇文修定定的看著她,道:“我當然知道師妹不會怪我,可不親口告訴師妹,我有多麼的高興與慶幸,我有多麼的感愛師妹肯給我這個機會,我根本不能安心的走。”
說著從袖裡掏出那塊鳳佩,“姐姐說,這是我孃親留給我未來媳婦的,我自己也有一塊,如今已戴在脖子上了,現在我把這一塊送給師妹,再說一次我之前說過的話,我一定會照顧師妹一生一世,不讓你受任何委屈,一定會至死都忠誠於你的!”
簡潯方才先是驚嚇,再是驚恐,竟忘記害羞這回事了,這會兒經宇文修這麼一說,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與他的關係,如今已算與以前大不一樣了,臉立時燒了起來,再沒法兒與他對視,遂盯了自己被褥上的合歡花,有些不自然的道:“我自然信得過師兄,會等著你平安凱旋的,你且安心的去罷。”
頓了頓,到底沒忍住補充了一句:“記得時常給我寫信,別再跟以前似的,只有東西沒有信,縱有,也只乾巴巴的寥寥數語。”
宇文修本就捨不得離開,這會兒難得與她獨處,還是這樣夜深人靜,可以任意一訴衷腸的時候,就越發捨不得了。
可又怎麼可能不離開,且不說軍令如山,只說他還想趁如今年輕多累積一些軍功,早日升上四品甚至更高的位子,他便半點功夫也再耽誤不得,不然他憑什麼給師妹最好的生活,憑什麼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就這會兒功夫,還是他忙裡偷閒硬擠出來的,還不知道秦三英週四平們現下在外面等得何等著急,接下來他們除了吃飯如廁,也休想再下馬歇息了。
只得放下鳳佩,說了幾句:“我會給你寫信的,絕對跟以前的再不一樣。那我就先走了,你快睡罷,省得明兒沒精神。”然後依依不捨看了簡潯一眼,才一狠心轉身跳窗而去了。
餘下簡潯確定他走遠了,才掀被下床,將他放在床前矮几上的玉佩拿了,慢慢笑了起來……
次日簡潯去見平氏時,便戴上了宇文修送她的鳳佩,還有意露出來讓平氏看見了。
平氏少不得要問她哪來的,簡潯便言簡意賅說了說:“師兄昨夜連夜送來的,羯族偷襲了他們總兵府轄下的安東衛,他連夜趕回薊州去了。”
雖只短短几句話,也足夠平氏明白她的選擇了,又是替她高興,又是替平雋遺憾,道:“可惜你父親昨兒就回京去了,不過打發個人回去告訴他,也不費什麼事兒,就是不知道睿郡王如今怎麼樣了,你父親可已打發人送過藥材補品上門不曾?”
關鍵睿郡王知道自己兒子與他們女兒的事了嗎,若暫時不知道還罷,若知道了,這禮物可就真是輕不得也重不得了。
簡潯聞言,方想起昨夜自己竟忘記問宇文修這個了,不過當時時間緊急,她顧不上問也是人之常情,再說睿郡王是多了不起的人物麼,她憑什麼關心他?
因說道:“師兄既能連夜離開,可見王爺已無大礙了,至於藥材補品,以往咱們家怎麼送,如今仍怎麼送即可,畢竟,如今一切都還言之過早。”
平氏點點頭:“也是,總沒有咱們上趕他們的理,不過朝廷不是向來都宣稱羯族只是蠻夷烏合之眾嗎,大鄴一個總兵府近十萬兵馬,竟還這麼多年都奈何他們不得?也不知道朝廷這次會怎麼應對了。”
簡潯暗暗冷笑,大鄴如今腐朽衰敗得只差剩最後一口氣了,皇室和朝廷還一心以天朝上國自居,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哪來的優越感?說羯族是蠻夷烏合之眾,豈不知這樣的烏合之眾多了,也是會要命的,就跟一堆螞蟻,最後卻能要了一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