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上的身體本就不好,又勞心勞力,以前一月裡就臨幸妃嬪兩三次,還勉強能支撐住不倒下,如今卻日日都臨幸妃嬪,哪裡還支撐得住?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便再撐不住,有燈盡燈枯之兆了。
太后這才知道皇上不是身體真的好起來了,而已是強弩之末,在拼著最後一口氣,想給自己一個有保障的晚年,又是心痛又是悔恨,忙傳了太醫會診,嚴令他們務必要讓皇上儘快好起來,否則就誅他們的九族。
可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其到五更,便是皇上,也不能例外,豈能人力所能改變的?太醫們提心吊膽的使出渾身解數,最後連虎狼之藥都要了,也沒能挽回皇上的命,這才會有了今日喪鐘忽然響起,讓大家都吃了一驚之事。
實在是從皇上開始頻繁的臨幸妃嬪,以致他病入膏肓至今,不過就短短二十來日而已,宮裡縱有風聲,也還來不及傳出宮外,縱傳出了宮外,知道的人也十分有限而已,所以絕大多數的人才會覺得突然。
簡潯說完,正想打發人去問問宇文修,看他能不能打聽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順道再打聽一下簡沫的現狀。
平氏已驚呼起來:“皇上忽然駕崩,沫丫頭可怎麼辦,她才十三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呢,總不能以後漫長的幾十年裡,都只能在皇陵青燈古佛的度日罷?更糟糕的是,萬一太后將她們這些新晉妃嬪都了朝天女……偏喪鐘人人都能聽見,也瞞不過你祖父,可該如何是好?我們得想法子救沫丫頭一救啊。”
簡潯苦笑道:“以前便預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日了,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會兒城裡怕是各處都戒嚴了,我也不好立即求榮親王妃去,不過這樣的大喪,怎麼也得二十七日後,梓宮才會奉往皇陵入土為安,所以二妹妹三五七日內,應當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那明日我再去榮親王府罷,就算王妃如今比誰都忙,總有回府的時候,我總能等到她的。”
說著,不免就想到了前世這時候,自己是如何惶惶不可終日的,這會兒簡沫的恐慌與害怕,應當比她更甚罷?畢竟前世她算得上是無牽無掛,簡沫如今卻有古氏這個親孃記掛著。
也不知道接下來古氏會是個什麼處境,以前簡沫這重靠山於她來說,便只是看著有力,但說穿了其實什麼用都沒有了,何況如今,希望她能在陸氏手下都堅持幾個回合才好。
母女兩個又說了幾句話,便傳其管事媽媽們,把該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
剛吩咐完,簡君安一臉凝重的回來了,一進屋便說道:“把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明兒一早怕是就得進宮哭靈了,聽說閣老們和王公重臣都進宮去了,莊王怕是會靈前即位,等莊王即了位,有了主持大局的人,喪事就該一一操辦起來了。”
平氏應道:“大爺放心,我和潯兒才吩咐了管事媽媽們,應當很快就能一切準備停妥的,只是莊王,……真的會靈前即位嗎?難道,就什麼回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一面說,一面自己都覺得這話多麼可笑,莊王是太后的幼子,皇上的胞弟,他不即位,難道還能是別人即位?可這樣一來,他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了,若他還惦記著潯姐兒,潯姐兒可如何才能逃得過?
得虧她和修哥兒已正式定了親,盛京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而修哥兒不但是皇上的臣子,更是他的族弟,他總不能真幹出奪人臣妻,強搶弟媳之事罷?
簡君安又何嘗想莊王上位了,可這事兒豈是他們說了能算的,只得道:“混說什麼呢,這些話也是咱們能說的?收拾一下,這就去父親那裡罷,且聽聽他老人家怎麼說。”
平氏點點頭,跟簡君安簡潯父女一道,去了崇安侯那裡。
果然崇安侯已聽見喪鐘了,滿臉黯然的嘆道:“皇上還不到而立之年呢,又向來勤政,只可惜大鄴的國運到了今日,哪是人力短時間內就能挽回的,如今皇上還去了,也不知道大鄴以後會怎麼樣?”
指望莊王,那就是一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國事政事卻一問三不知的主兒,哪裡指望得上?
嘆完吩咐簡君安與平氏:“你們只管放心進宮哭靈罷,家裡的事不必擔心,我雖身體大不如前了,到底人還在,有我在,家裡就亂不起來,何況還有潯姐兒,澤哥兒也大了,該慢慢的學著獨當一面了。”
簡君安與平氏都應了,簡君安欲言又止道:“旁的事也還罷了,就是沫姐兒,她年紀還那麼小,不論是去皇陵守陵,還是更壞的結果……她這麼小,都讓人於心不忍,我們總得試一試,若能救下她,當然就最好,若不能,好歹也已盡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