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也是一臉的茫然:“奴才也沒注意……”
簡潯只得懊惱的放下了車簾,那姑娘怎麼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這下可好,人海茫茫,她要上哪兒找她去?指不定一輩子都再遇不上了!
一時回到王府,簡潯還在想方才那個姑娘,不然,她把她的畫像畫出來,回頭讓宇文修安排人找找去?可她好久不畫畫了,技藝都生疏了,萬一畫不出那姑娘的神韻來怎麼辦?本來人物像就不是她的強項了。
罷了,若有緣分,自然還能再見,若實在見不著了,也只能說明她們有緣無分罷。
簡潯很快把這事兒扔到了腦後去,想起宇文修的處境和他們的未來來,他如今得罪的人、觸犯了他們切身利益的人越多,將來他自認為功成身退後,仇人自然也就越多,他是向她保證過,一定會提前安排好萬無一失的後路,可他到底是人不是神,哪能真確保萬無一失呢,除非他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他們一家子可以離開,他們的親人們呢,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嗎,那要離開的人,就不是三五個了,她可以他在哪裡,哪裡就是她的家,其他人卻怎麼可能?
所以,撇開理想啊抱負啊野心什麼的都不談,宇文修上位遲早也是勢在必行!
晚上待宇文修回來後,簡潯便抱了他,低聲嘆道:“我之前本來還想著,那個位子誰愛坐誰坐去,反正咱們不要坐,可如今看來,師兄是非坐不可了。”
就簡沫和小皇帝,不是她貶低他們,一個連陳太后三成的果敢與謀略都沒有,一個則年紀太小天資不明,長成一個不世出明君的可能性實在不太大,便真天資過人,到底年紀閱歷擺在那兒,等能與朝臣們你來我往過招,做一個合格的皇帝時,也是二三十年後的事了,可問題是,他能活到二三十歲嗎?
如此一來,惟有宇文修上位,有她照拂保護他們母子,他們母子才能真個平安富足的到老了。
宇文修攬了簡潯,問道:“怎麼忽然有這樣的感慨了,不是說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如今只安心的為百姓們做實事,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嗎?”
簡潯便把下午回來親眼目睹的事與他大略說了一遍,末了輕撫上他的臉,心疼道:“這些日子你一定承受了很多非議與壓力罷,難怪你讓我能不出門,就儘量別出門,是怕我聽到了那些不好的話,心裡難過生氣嗎?那些百姓,苦固然苦,愚昧也是真愚昧,那些奸臣更是可恨,他們既口口聲聲說你狼子野心,那你索性狼子野心給他們看,看他們屆時還敢不敢再胡說八道!”
宇文修就笑了起來,道:“不讓你出門,的確有怕你生氣煩心的原因,但要說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還真沒有,那些人非議他們的,關我什麼事,除非他們能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至於百姓們愚昧,那沒有辦法,他們的教化程度和水平決定的,但也就是盛京的百姓才會這樣,因為他們好歹沒真正餓過肚子,沒真正感受過什麼叫餓殍滿地,易子而食,人不像人,可其他地方的百姓,卻一定會由衷感激我的,那就夠了。”
簡潯重重點頭:“嗯,他日史書工筆,也一定會記下師兄的功績,讓師兄流芳百世的!何況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愚昧庸碌,人云亦云,那位女扮男裝的姑娘不就很清醒明白嗎,只可惜她很快就離開了,我來不及結識她。”
宇文修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那些的,活著時都不在乎了,何況死後,我如今最在乎的,就是你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今兒孩子鬧你了嗎?”對簡潯口中那位姑娘,並沒有興趣。
“沒有,他乖著呢……”
夫妻兩個說著話兒,叫人擺了晚膳來。
翌日,簡潯起來後,想著閒著無事也是無事,便去了庫房為宇文佳和宇文伶挑選添妝,一直挑到下午,還興致盎然的,覺得有事做果然時間容易打發多了。
不想平西侯府卻忽然打發了人來送訃告,平夫人今日辰時病故了。
簡潯先是一驚,繼而想到外命婦們都進宮為明貞帝哭靈時,便聽平氏說過平夫人身體近來每況愈下,別說進宮哭靈了,連床都不大下得來,很是憂心忡忡,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到底平夫人也是快交七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算是高壽了。
她想了想,吩咐何媽媽道:“媽媽立刻坐車回去一趟,看母親這會兒怎麼樣了,再問問我什麼時候去平西侯府弔唁比較妥當。”自她當初與平雋議親不成後,她就再沒登過平家的門了,如今貿然登門,連她自己都覺得不自在。
何媽媽忙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