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親王是先帝幼弟,與睿郡王的父王,先睿親王一個生在次年,一個生在頭年,因打小兒就愛跟著先帝跑,兄弟三個感情自來極好,等先帝順利登基後,自然二人都跟著水漲船高,都封了親王不說,還聖眷隆重,一直到先帝駕崩前,都還遺言今上‘務必要善待你豫王叔’。
如今豫親王薨了,皇上不管是出於叔侄情誼,還是先帝的遺命,豫親王的喪事都簡薄不了。
這些在宇文修看來,自然都與他無關,他連豫親王是圓是扁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關心他的喪事會怎麼辦。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豫親王論輩分算他的叔祖,還不是那些很遠的宗室們巴著叫的那種叔祖,而是三代以內嫡親的,他豈不是至少也得守九個月的孝,又得等九個月再等跟師妹正式過定了?
沒想到他躲過了師妹要為簡君平守孝那九個月,眼見已將勝利的曙光盡收囊中了,沒想到又輪到他要守九個月了,老天爺一定是在玩兒他罷,他怎麼這麼倒黴!
後面車上的宇文倩也很快想到了這一茬,心情比宇文修好不到哪裡去,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弟弟與潯妹妹是在兩家長輩面前過了庚帖,過了明路的,且莊王也要守孝,哪敢輕舉妄動,等孝期一滿,她便立刻說動父王,帶了弟弟上侯府下聘去,看莊王還怎麼繼續打他那齷齪的主意。
這般一想,心裡方好受了些,滿臉歉然的與簡潯道:“年前就聽說豫叔祖病得沉了,還想著好歹熬過了年關,指不定開了年天氣暖和起來,就慢慢兒好了呢,沒想到只多熬了三日……我與他們家的三姑娘五姑娘倒也算有幾分交情,豫叔祖母待我也頗疼愛,我只怕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得在他們家逗留了,等忙過了這一陣,我再瞧潯妹妹去,弟弟也是一樣,屆時再把今日沒玩成的,沒樂成的,都補給你。”
既是在為自己致歉,更是在為宇文修致歉兼交代。
簡潯已笑道:“這事兒又不是人力能左右的,倩姐姐與師兄何須致歉,不如倩姐姐坐到師兄車上去,把我兩個弟弟則叫到這邊來,我們兵分兩路,王爺還等著你們回去呢,可別耽誤了。”
她也想到了宇文修要守九個月的孝了,但他們是過了庚帖的,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大不了她以後少出門便是,莊王難道還能不要臉的去她家裡堵她不成?
宇文倩聞言想了想,讓車伕去問宇文修的意思,宇文修便也不與簡潯客氣,讓簡澤簡沂去了後面的車上,令秦三英週四平好生將他們姐弟幾個送回去。
於是一行人很快分作了兩撥,背道而馳。
胡大公子卻一直跟著宇文倩與宇文修,宇文倩打發了人去讓他先回去,他依然一直跟著,倒弄得宇文倩臉紅起來:“這個呆子,他一路跟我們回去,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與我……”
宇文修卻因此對胡大公子印象好了許多,先前聽得陳祺對姐姐言辭不敬,立刻便想為姐姐出頭,現在又這樣大張旗鼓的宣示起主權來,之前還覺得這個姐夫軟綿綿的,實在配不上姐姐,如今看來,他只是外柔內剛,實則卻是能為姐姐撐起一片天的。
因懶懶說道:“知道就知道,什麼大不了的,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呢,錦衣夜行有什麼意思!”
說得宇文倩的臉更紅了,卻能感覺到弟弟對胡大公子的態度和緩善意了不少,心裡甜蜜之餘,一直半懸著,怕兩人處不好的心總算放回了原地去。
簡潯姐弟一行回到崇安侯府後,簡君安與平氏還沒得到豫親王薨了的訊息,聽說後都吃了一驚:“臘月都熬過了,怎麼就不再咬咬牙,把正月也熬過了,等出了正月,天氣就暖和了……”
平氏已叫了賀媽媽等人進來:“把大爺和我的素服都找出來準備著,等明兒上頭有了旨意後,我們好立刻去豫親王府弔唁。”
等晚間闔家一起用膳時,崇安侯也知道了此事,上了年紀的人,就聽不得這些,何況如今還是大年下的,崇安侯不免有些物傷其類,道:“我恍惚記得豫親王比我還小一歲呢,卻說走就走了,看來我也快了……”
話沒說完,又自嘲一笑:“果然是老了,也開始學那些讀書人膩膩歪歪,黏黏膩膩的做派了,不就是一死嗎,什麼大不了的!”
簡君安忙笑道:“父親說什麼呢,豫親王是比您小一歲不假,身子骨卻比你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叫了簡澤簡沂,“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告訴你們祖父,將來你們的兒子,也還等著他老人家親自教養呢。”
簡沂還小,聽得這話還沒什麼,簡澤卻對這些事有些似懂非懂了,聞言立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