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任何事而改變,也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簡潯能看到胡嚴眼裡由衷的悲憤與心疼,那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她相信他至少此時此刻,是真的在疼宇文倩之所疼,傷她之所傷,她也為之感動與欣慰。
但她不敢拿宇文倩的餘生和性命來賭,那賭注實在太重了,她賭不起,她只能苦笑搖頭:“對不起姐夫,我還是不能帶你去見倩姐姐,她因為愛你,寧願所有的苦都自己一個人咽,也絕不願意委屈了你,何況你的心疼與憐惜能持續多久,你的愛又能持續多久呢?我不能給了她希望,再讓她絕望,那才真會要了她的命!所以,姐夫請先回去罷,回去後好生想想,徹頭徹尾的好生想想,等你想明白了,你再來,我們又再說。”
方才胡嚴眼裡和臉上從頭至尾都沒出現過一絲一毫的嫌棄,他的憤怒也很快讓心疼壓了下去,只為了這一點,她便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倩姐姐一次機會,萬一,胡嚴他就真能做到一輩子呢?
所以,簡潯沒有把話說死,她和師兄可以治好倩姐姐身上的傷,也能保她餘生衣食無憂,富貴安寧,可她心上的傷,若這世間只有一個人能治,必定非胡嚴莫屬,這世間唯一可能再給她幸福的人,也必定非胡嚴莫屬,——只盼,胡嚴不要讓她失望才好啊!
胡嚴就不說話了,他的心疼與憐惜能持續多久,他的愛能持續多久,他也說不準,若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他不會現在就慎重的考慮這個問題,夫妻間再濃烈再深厚的感情,末了都可能會趨於平淡,那是人之常情,他相信若真有那一日,沒人會譴責他,他也不會為此就覺得有多內疚自責。
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倩兒必定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終其一生,都會沒有安全感,會變得敏感脆弱甚至焦慮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治好她,又要多久才能治好她,在這個經年累月的過程裡,又會不會厭倦,煩躁,甚至後悔……弟妹說她不敢拿倩兒的餘生和性命來賭,他何嘗又敢了?
良久,胡嚴才艱難的說道:“弟妹,我現在不能答覆你,我的心疼和憐惜,我的愛能持續多久,但是,我會回去慎重考慮的,等我考慮好了,想好了,我立刻過來答覆你,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我見倩兒,好不好?我一定會盡快想好的,請你繼續代我照顧她幾日,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她的身體再受到任何損傷,拜託了。”
他說完,忽然起身鄭重的給簡潯作了個揖,然後不待簡潯說話,轉身大步的去了。
餘下月姨不待他走遠,已忍不住哽聲冷笑起來:“難怪縣主要和離呢,不就是怕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嗎,結果果然如此,才一聽到縣主的遭遇,立馬就打退堂鼓了,也是,他如今貴為伯爺,要續娶什麼樣的夫人不容易,何必非要這樣委屈自己呢?先前瞧著,還一副重情重義的樣子,如今方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可憐了縣主了,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從來沒真正吃過苦,這次是真吃了大苦頭了……”
簡潯卻緩緩搖起頭來,道:“月姨,你錯了,若他一口就應下了以後會怎麼疼倩姐姐怎麼愛她,一輩子都不會變,若是變了要怎樣怎樣,我反倒不敢相信他,要堅持讓他與倩姐姐和離了。他方才的反應,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真正的本能的反應,他之後的決定,也才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成熟的理智的反應,若那時候,他還堅持要與倩姐姐走下去,我一定支援他,反之,他若不願意,那也沒什麼,終歸也只是造化弄人罷了,倩姐姐還年輕,又那麼好,我就不信,將來她找不到一個更好的人了!”
可再好的人,也得宇文倩自己願意啊,就怕她自此後,將自己封閉起來了,所以還是那句話,胡嚴可千萬別讓她失望!
簡潯隨後去見了宇文倩,把自己與胡嚴的對話一一與她學了一遍,末了道:“若倩姐姐怪我自作主張,我這就讓人去追姐夫……不是,去追忠靖伯,讓他以後別再來了,只管去衙門出具和離文書,或是寫了休書去衙門備案便是。不過我覺著,也不差這兩三日的,是不是?你就只管安心將養身體,這些事通通交給我罷,我一定能處理得妥妥帖帖的。”
宇文倩身體仍很虛弱,也沒有胃口吃東西,自然下不來床,故一日裡大半的時間都在發呆,也就簡潯過來時,能稍稍打起幾分精神來,聞言無力的道:“那就有勞潯妹妹了,弟弟出征前,明明是託的我照顧你,誰知道到頭來,卻要你懷著身孕事事為我操心,等我好起來後,我再慢慢兒的答謝你罷。”
簡潯忙道:“倩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兩個誰跟誰啊,再別說這些客氣的話了,對了,我今兒起來,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