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簡潯便在靈堂旁邊一間僻靜的廂房裡,見到了簡沫,她一身素服,眼圈通紅,但精神瞧著還不錯,一見簡潯進來,便忙起身親自扶了她,至榻上坐好後,自己方坐了,道:“姐姐,你還好罷?你如今不比從前,千萬別委屈自己,不然待會兒下一輪哭靈時,我便傳個口諭,讓你別跪了,至涼棚裡歇著去?我如今雖只是個太妃,這點主還是做得的。”
簡潯笑道:“沒事兒,我還撐得住,何況我下一輪本就不打算跪了,你別擔心,你也該保重身體才是,我瞧你又瘦了些,對了,大皇子……皇上這會子在哪裡?”
簡沫摸了摸臉,道:“我倒覺著自己這兩日胖了些呢?雖是滿宮素縞,清粥小菜,但想是心情輕鬆了些罷,我既吃得下也睡得好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到以前了,得虧如今我是皇上的娘了,便是孝期胖了,諒也沒人敢公然說我的不是。至於翀兒,這會兒讓奶孃抱著,去領著百官哭靈去了……我胖了些,他小人兒卻瘦了些,這兩日鬧得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偏又不能不出現,哎!”
至於宇文嵩其實還活著,金棺里根本就是空的這件事,她強迫自己徹徹底底的給忘到了腦後去,昨日種種昨日死,她如今只會往前看,只會讓自己和自己的兒子,都好好兒的活下去。
簡潯忙道:“總共就哭靈三日,過了這三日也就好了,你也別太著急,以後你雖名義上是太妃,但至少在後宮裡,也該行使起太后的職權來才是,旁的我也不多說,最重要的,是別委屈了你和皇上,我以前說過的話,一切都交由時間來證明,如今我仍是這話。”
“嗯,我記下姐姐的話了。”簡沫點點頭,握住了簡潯的手。
這邊廂姐妹兩個說著體己話兒,外面容妃也趁這個空檔,找到了宇文倩,滿臉的忐忑與哀求:“縣主,我當初真不是自願的,我也是被逼的,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況皇上、先帝他只是、只是……他那樣的殘酷不仁,我真的不敢不從,不然不但我自己,連我的父母親人,也難逃厄運,求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次罷,我以後一定為縣主立長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以最虔誠的心,來恕自己的罪孽,求縣主開恩……”
若不是這會兒時機不對,她和宇文倩就算借一步說話了,她也事先讓自己的心腹宮女把著風了,依然有人能看見她們這邊的動靜,只聽不到她們說什麼,她都要跪下去給宇文前磕頭了。
容妃這兩日是怎麼過來的,簡直不敢回頭去想,只知道自己吃不下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自己和自己的親人們慘死的情形,還有宇文修那天夜裡看她那冷得淬冰一樣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要為自己當初的選擇付出代價了,可她還這麼年輕,真的不想死,哪怕餘生只能去先帝的陵寢青燈古佛,她也不想死啊!
想來想去,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了宇文倩身上,只要當事人與苦主都原諒了她,攝政王自然也就不會再不依不饒的,定要她的命了,當然,要讓宇文倩原諒她,想也知道不容易,但面對宇文倩,至少比面對攝政王壓力要小一些,至少她還敢開口為自己求情,總有一二分希望。
是以方會有了如今這一出。
宇文倩看著容妃憔悴的容顏和驚惶不安的雙眼,滿臉都是厭惡與鄙棄,若不是想著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把事情鬧大了,她根本不會給她面對面與自己說話的機會,事實上,哪怕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這會兒再見到容妃,她都還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
她面無表情的待容妃把話說完了,方冷冷一笑,道:“你當時是不是真被逼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何況就算你是被逼的,你有的是機會暗示我,你只要暗示了我,我哪怕仍逃不過,我也領你的情,只可惜,你一心想著討好狗皇帝,因為只有他高興了,你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與榮耀,你便眼睜睜看著我要掉入火坑了,不但不拉我,反而推了我一把,如今竟還有臉求我饒了你,你憑什麼?你覺得世上會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廢話了,你走罷!”
“可是我……”容妃的眼淚就掉得更兇了,雖早猜到十有**會是這樣的結果了,還是忍不住抱了一二分僥倖的希望,如今希望破滅,徹底絕望,仍是不甘就這樣放棄,只得繼續哭道:“可我真是被逼的,我若當時暗示了縣主,回頭讓皇上知道了,我會落得什麼下場縣主豈能想不到,我也是為了自保啊,有什麼錯……求縣主饒了我這一次罷,我以後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縣主的大恩大德。”
宇文倩怒極反笑:“你說自己沒有錯,那找我饒你做什麼?哼,既敢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