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大太太自是十分引以為傲,她早知道,以她兒子的優秀,不論去了哪裡,不論做什麼,遲早都是會鶴立雞群,傲然於眾人之巔的。
可即便這樣,平大太太最大的心病還是平雋,因為他始終不肯回來成親,別說成親了,連回來說親都不肯,還早早放了話,父母若是揹著他替他訂了親,他絕不會承認的,也絕不會再踏進盛京半步,他們若是想與人家結仇就只管替他定親便是,等他自己想成親了,他自會成的。
把平大老爺與平大太太都氣得不輕,本來他就只是長子長孫,而不是嫡長孫了,之前平西侯之所以屬意他做下一任的家主,他幾個堂兄堂弟和族中子弟也沒有異議,皆是因為他聰明過人,將來宣麻拜相,讓平家再興旺幾十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他自小到大享受的就是最好的待遇與資源。
可他倒好,明著說是‘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國未平定,何以家為’,但自家人誰不知道他是為了一個女人,才跑去從軍的,就算他是真的想報效朝廷,與回來成親生子也不衝突啊,反正如今平西侯與平大老爺都還健在,他只是繼承人,很多事還不到他做主的時候。
只憑這一點,他再聰明過人再優秀,也不是做下一任家主合適的人選了,做家主的,一定要站得高看得遠,凡事以大局為重,也一定要時刻把家族的利益和未來放在第一位,關鍵時刻捨得付出捨得割捨。
平雋只為了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情感,便置自己的責任與使命於不顧,要知道為家族聯姻,綿延子嗣,孕育培養優秀的後代,也是他生為家主繼承人,更身為平氏子弟應盡的基本責任與義務,若他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做家族的繼承人?
另一方面,平雋的大堂兄,二房的長子平鼐,在平雋離京後,終於有了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平西侯這才發現,自己這個長孫,雖然沒有哪一方面是頂尖出色的,卻各方面都十分平均,也肯事事都為家族考慮,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的妻子也是個能幹識大體的,好生培養一番,絕對夠格兒做宗婦,還已早早為他生下兩個兒子了。
這樣一對比,平雋便越發不適合做家主了,反正以他的聰明才幹,縱不做家主,不享受家族一應最好的資源了,也定能為自己掙出一份好前程來。
於是這半年多以來,任誰都看得出平西侯已在著重培養平鼐做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了。
叫平大太太怎能不惱平氏與簡潯,她兒子是優秀,可一個好漢還得三個幫呢,家族最好的資源若都給了平鼐,她兒子將來豈不也得屈居於平鼐之下了?說來說去,還不都是怪簡潯,當初她既沒打算嫁她兒子,就該從一開始就遠著他才是,一直若即若離的釣著她兒子,等她兒子神魂顛倒了,又一把把他給推開了,——簡直可恨至極!
以致這會兒面對平氏與簡潯的主動示好,平大太太的態度也好不起來,只不鹹不淡的應了平氏一句:“二姑奶奶倒是來得早。”便再無他話。
對簡潯更是直接視而不見,哼,以為你多高潔呢,原來是瞧不上我們家的門第,一心想去攀王府的高枝兒,可你別忘了,你那個未來夫婿從生下來起,名聲就沒好過,如今更是名聲狼藉,夜止兒啼,我且等著看你悔青腸子那一日!
平大太太這個態度,把平氏氣了個夠嗆,婚姻大事講求你情我願,牛不喝水,誰還能強摁頭不成?
她不反思自己打小兒太過嬌寵兒子,慣得他一點風浪都承受不住,反而一直遷怒她們母女,算怎麼一回事,怪道父親心裡最滿意的兒媳一直是二嫂,她不過就是靠著兒子太優秀,才能一直壓二嫂一頭而已。
簡潯卻是一點也不生氣與難堪,她又不是銀子,怎麼可能人人都喜歡,心情好呢,多說兩句,心情不好,打個招呼盡到自己應盡的禮數就夠了,平大太太還真以為人人都得圍著她轉了不成?
想著,不免又同情起將來平雋的妻子來,還不知道要委曲求全到什麼地步,才能讓平大太太這個做婆婆的滿意呢!
倒是平二太太笑著回答起平氏的問題來:“爹孃都好著呢,我們大家也都挺好,二姑奶奶只管放心。”又拉了簡潯的手,“好些日子沒見潯姐兒了,越發出挑了,若不是親家老爺一直病著,這麼好的女兒,我都想接回家去住一陣子,也過過有女兒的癮了,二姑奶奶也知道,我這輩子沒有女兒緣,一直欠得慌,不知道多羨慕你的好福氣。”
心裡對平大太太大是不屑,就你這心胸氣度,若不是僥倖生了個好兒子,早悲劇不知道多少次了,只可惜你成也兒子,敗也兒子,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