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斷了。”
魏熙指了指畢羅:“你吃點心吧。”
魏澤看著點心,伸出另一隻手拿了一個玉露團遞到魏熙唇邊,魏熙看了一眼,張嘴咬了一口,只聽魏澤道:“阿孃都不急,阿姐也別急了,都快操心成老媼了。”
魏熙將玉露團嚥下,狠狠瞪了魏澤一眼,又就著他的手將剩下的玉露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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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瀲昨兒夜裡沒睡好,只要一閉眼睛,便覺得頰邊暖暖的,帶著魏熙清甜的氣息,輾轉反側,再難入睡。
第二日他起身梳洗,看著鏡中人眼下淡淡的青色,滿面沉倦。
只做兄妹?
這怕是個笑話。
他握緊了手裡的玉梳,不覺疼痛一般。
正出神間,便聽泉石在耳邊低聲道:“殿下,李家娘子昨個夜裡去了。”
魏瀲握著梳子的手驀然一鬆,掉在衣衫上,不發一絲聲響,他淡聲道:“阿孃知道了嗎?”
“應當知道了。”
魏瀲點頭,默不作聲的撿起梳子梳頭。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除了一身溫淡淡的氣度,他再沒什麼地方像季惠妃了,反而那不常露面的李妤,眉眼間倒和她有五分相似。
當年的事藏的深,他查出來的只是曖昧朦朧的一角,這種事容不得含糊,真相如何,今日或許就會水落石出了。
他有著含糊卻光明的預感,可此時,心中卻沉甸甸的,難得歡喜。
他垂了眼睫,拿了一支在一眾含蓄又華貴的簪子中,寒酸的一枝獨秀的雲紋銀簪,緩緩插進發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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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眼看就到了好時候,怎麼就去了。”殿中幽靜,季惠妃低低的哭泣顯得哀悽又荒涼。
阿檀在一旁輕聲安慰:“依奴婢看,小娘子那般人物,定是天上的神仙下來歷劫的,如今功德圓滿,便回去了,娘子別傷心了,讓小娘子看了也傷懷。”
“她哪裡會傷懷,她定是怨我這個阿孃的,要不然也不會臨到了她能正大光明喊我一聲阿孃的時候,便去了。”季惠妃說著,眼淚流的越發兇,全然沒了往日的淡雅雍容:“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貪心,阿妤還好端端的養在我身畔,我一定會讓她好好的。”
阿檀替季惠妃抹著眼淚:“哪裡能怪您,是陛下小心眼,先帝和太后的意思那麼明瞭,下一任皇帝本就該出自您的膝下,他卻處處提防您和季家,您若不是這麼做,往後哪裡還有季家的立足之地,虧得您當初幫他那麼多。”
季惠妃搖頭:“可我如今又得了什麼呢?魏瀲不爭氣,和魏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我原想著將來阿妤當了皇后,有了子嗣,一切便都扭轉過來了,可如今……就算她活著,我也……”
季惠妃哭著,只覺得頭疼欲裂,她捂住額頭:“說到底,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汲汲營營,又得了什麼呢?”
“娘子別哭,左右季家還有好姑娘呢。”
“兩個沒有魏家血脈的人為帝后是亂了大夏國祚,等我百年後,怎麼有臉去見姑母。”季惠妃說著,合上眼:“況且,就算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你以為陛下會同意六郎取季家女嗎?”
阿檀替季惠妃輕按額角:“不是還有李相公在外頭嗎?他會幫襯著。”
季惠妃驀地睜開眼:“別提他,他就是個汲汲營營的吸血蛭蟲,將自個兒子弄進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想什麼!”
她說著,身子顫了顫,眼中滿是痛色:“為了阿妤我便忍了,可是他連我的阿妤都護不好。”
聽到這所有的事皆清楚明白的刺在魏瀲眼前,他已經沒了留下去的必要,魏瀲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轉身離去,他再沒有如進來時那般小心,衣袖帶起珠簾,發出清脆聲響。
季惠妃哭的厲害,沒有察覺,阿檀卻聞聲轉頭,只隱約見到一角白衣從殿門外劃過。
她心中一沉,趕忙起身,只見魏瀲漸行漸遠,而守在門外的心腹宮人,皆被魏瀲的人押的遠遠的,直到魏瀲走遠,他們才被放開,被放開後,趕忙面帶苦色的往這裡奔來。
阿檀厲聲道:“不是讓你們守著嗎?怎麼被拿了連吱一聲都不會!”
內侍面有難色,噗通跪地:“是殿下的人動作太快了,奴婢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捂住嘴拖走了。”
“殿下什麼時候來的?”
“近一刻前。”
阿檀眉頭蹙起,回殿稟報,卻見季惠妃木呆呆的坐在殿中,身形孱弱,如殿外落葉般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