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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掌櫃,北掌櫃,別來無恙!”高子瞻一身藍衫,雙手抱拳而笑。
林南見來人黑亮的雙眸,溫潤的笑意,舉手投足間,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不由偏過臉,用帕子捂著嘴輕語道:“師弟,若他真掂記上了,你佔不得半分便宜!”
林北一向靜若深潭的心湖忽地無端吹起一絲微瀾,懶懶的往樹上一靠,雙手抱胸並不作聲。
林南見他不語,不得不皮笑肉不笑道:“原是高家大少爺,真巧,真巧!”
高子瞻目光越過林南,落在林北身上,眼中微有深意。
這兩人一個清蓮臨風,一個瀟灑無拘,市井酒肆絕不會生成這般出塵的兩人。想著那日月光下,驚為天人的一張臉,高子瞻心下湧上濃濃的疑慮。
“那日入醉仙居,見掌櫃已換了人,今日偶遇,子瞻特前來打個招呼。”
“家人不讓我出來拋頭露面。”
林南撫了撫耳邊的碎髮,輕爾易舉的把話頭踢了過去:“大少爺這般早,不知是來等何人?”
高子瞻見這兩人裝著糊塗,只在肚子裡做文章,不由笑道:“來看看一個故人,許久未見,不知她的身子恢復的如何?兩位掌櫃這是……”
林南用掩在裙襬下的腳,悄悄的伸過去,用力蹭了蹭林北的。
林北直起身,臉上卻帶著輕適的淺笑道:“來看家人,今日她出宮。”
高子瞻見林北直言不晦的應承下來,便又似什麼也沒說,不由深笑道:“如此說來,咱們應該是為同一人而來!”
“同一人?”
林北眼光輕抬,端的是一派溫潤如玉:“不知大少爺所說的,是何人?”
高子瞻眼中閃過趣味的光芒:“此人原是相府的丫鬟,不知何故易了真容,瞞了實情,賣身進相府為奴。後來我才打聽到,原來這丫鬟並非孤身一人,還有親人在京城。北掌櫃,你等的是她嗎?”
林北聞言不由淺笑點頭道:“她是我師姐,因與師父賭輸了賭局,不得已賣身進了相府。大少爺,還有何疑問?”
高子瞻微微一愣,遂即展笑道:“竟是如此。”
林北見這高子瞻揣著明白裝糊塗,心下微微一動,笑道:“師姐,大少爺對小西頗為照顧,又送了你白玉簪子。師姐便替小西謝謝大少爺罷!”
多年來共同生活的經歷,令林南意會到師弟這話中的深意,
如鶯嘀燕語般嬌脆軟甜的嗓音,輕輕柔柔的響起,婀娜的身子盈盈拜下:“多謝大少爺!“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令高子瞻墨黑幽深的眼波閃過光芒。
好一對聰慧的兒人,如那林西一般。不光長相脫俗出塵。性子也頗為伶俐。
高子瞻想著心中所念,深知此時若再隱下,只怕會引了誤會。反正瑾辰那頭他已送了信,新帝必會知曉林西與林南的關係,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說開來,方可為以後行事。
想至此。高子瞻忙抱赫一笑道:“真對不住,南姑娘。送簪子的人,其實另有他人。那日我表弟慌亂之下,將我抬出,我不便當眾拂了他的面子。才幫他應承下來。欺瞞之處,是我的不是,還望南姑娘見諒。”
字真意切。真心實意的一句話,令林南心中便是有怨。無出處可發。不等她作答,林北清洌的聲音一針見血。
“多謝大少爺如實相告,正所謂無功不受祿,不知是何人送我師姐簪子?”
高子瞻臉有難色,淡笑道:“真對不住,我曾應下表弟,不與說出。我表弟原是世家崔家的三少爺,因受皇恩,留在宮中作皇帝侍讀。”
林南尚不明白高子瞻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是何意思,林北卻已臉色微變。
原來,送簪子的人……竟真的是皇帝。
……
話說林西上了馬車,見表面平淡無廳的馬車,內裡卻另有乾坤,不僅寬敞舒適,還應有應有,說它是個移動的房屋,也不為過。
林西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撲倒在錦墊上,若不是頭上的珠釵礙事,她必會美美的睡上一覺。
昨日夜裡,太后她老人家臨睡前喝了盞清茶,走了神,拉著她聊了半夜的閒話。
嚴格說來,倒也並非是閒話,太后把逍遙侯府這池水的深淺,明明白白的講與了林西聽。
李府原是珠寶生意人起家,封侯不過短短十年,尚屬京城新貴。
逍遙侯一妻一妾,正室錢緩,出身於官宦之家,生下侯府長子李從德,長女李鳳津,麼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