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的淚水,柔弱無依的面龐,欲言又止的神態,引起了他強烈的保護**。他腦子一熱,自己都記不得當時做了些什麼,說了什麼,只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淚,一滴滴的掉落下來。
“你,喜歡她?”
無頭無腦的一句話,令崔瑾辰胸口一悶,他張了張嘴。終究只喊了一聲:“表哥,我……”
高子瞻轉過身,目光直直的看著崔瑾辰,似要看到他的心裡。
如箭光一樣的視線,令人無所遁形,崔瑾辰自嘲一笑:“表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與茉莉定親。是崔家的意思。”
“換而言之,你不願意!”
崔瑾辰冷笑道:“我願意不願意,有何要緊。要緊的是能不能安撫姑母的心。”
高子瞻眸色深深:“那你現在,想要如何?”
崔瑾辰忡怔,半晌才道:“表哥,我不想如何。今日這事並非你所想象的那樣。”
“那是怎樣?”
“我住在你們家時。有一回曾聽過鳶尾彈琴,驚為天人。正好手上有一本古琴譜,便送給了她。今日她尋我,只為了將那古琴譜物歸還主,怕起麻煩。後來……後來……”
高子瞻淡淡一笑:“後來又如何?”
“後來我瞧著她怪可憐的。就替掏出帕子給她拭淚,誰知茉莉衝上來,二話不說便打了她一巴掌。表哥。你相信我,我與她真的沒什麼的。”
高子瞻笑意更深:“瑾辰。你並非孩子了。何事能為,何事不能為,心裡應該很清楚。將心比心,倘若他日你瞧見有人替茉莉拭淚,心中作何感想?”
“這……”崔瑾辰答不上來。
“鳶尾已經及笄,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你與她雖是表親,卻也要講究個男大女防。旁人不會追究這裡頭的深意,只會道高府的三小姐與表哥在園子裡私下相會,這於她的閨譽有何好處?”
“表哥……我!”崔瑾辰語塞。
“茉莉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性子卻單純,是個眼裡揉不下沙子的人。她打人固然不對,難道你就沒有一絲做錯的地方?”
“表哥,就算我做錯了,她也應該打我,而不是打三表妹。”崔瑾辰一針見血。
高子瞻冷笑道:“你若看到有男子在替茉莉拭淚,你的拳頭會打向誰?”
崔瑾辰頓時啞巴。
高子瞻嘴角微微一沉:“一個是我表弟,一個是我親妹妹,我哪個都不願意委屈。瑾辰,倘若你真心不願意,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外公,舅舅那頭,我去替你說。”
崔瑾辰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表哥……”
“我想以相府的門第,茉莉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並非難事。與其到時候讓你心裡存了怨,倒不如趁早……”
“表哥!”
崔瑾辰忽然打斷道:“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我以後一定會對茉莉好的,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高子瞻輕輕一嘆:“你無需急著回答,想明白了再跟我說!”
崔瑾辰此時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混蛋,混蛋到沒有臉面站在高家的地盤上。
他咬了咬牙,一定一句道:“這婚我不會退的。表哥,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單獨跟三表妹說話了。”
高子瞻暗下長長的鬆出口氣。
這一步以退為進,到底是走對了。崔高兩家的關係已危危可汲,若是連這門親事都黃了,那麼兩家及有可能反目成仇。到時候,場面就及難收拾了。
崔、高兩家,合則兩利,散則兩敗,沒有贏家。想至此,高子瞻眼中閃過黯淡。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他明知瑾辰心底的人是鳶尾,卻仍用話將他套住。
幽幽一聲長嘆,何時起,自己也成了像父親一樣心機深沉的人……
……
朝春院正堂,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
夏氏抱著手爐,冷冷的聽著下人們的回話,臉色越來越沉。
最遠處的肥婆子說完,夏氏忽然拿起桌上的茶盅,故意手一鬆,道:“不過是表兄妹之間的玩笑罷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今日之事,誰要敢到外面亂嚼舌頭,便如它。”
巨大的聲響和滿地飛濺的碎渣滓,令眾下人心驚膽寒,連連應聲。
夏氏疲倦的揮揮手,示意人離去。
正陽換了一身嶄新的襖子,思忖道:“夫人打算怎麼處置”
夏氏垂了垂眼簾,半晌才道:“大少爺是個有主見的,這裡頭又牽扯到鳶尾,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