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瞧見父親臉上已有了一絲鬆動,偏偏第二日祖父把他叫過去,語重心長的說了一通話,言外之意還是不同意這門婚事。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竟有了反覆。未曾想竟然是那個女人在中間使壞。
高子瞻將書重重往案上一扔,撂起衣袍便往外走。
荷花大驚。忙攔住:“大少爺要往哪裡去。”
高子瞻面色陰沉道:“我倒想看看,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
“大少爺,夫人正在歇息。”
“無礙,我坐著等她一會。”
夏氏此時卸了珠釵。臥在塌上閉目養神,聽到外頭正陽和丫鬟的對話,喚了正陽替她更衣。
須臾。母子二人相對而坐。
夏氏柔聲道:“怎的這會來了。”
高子瞻冷冷道:“聽說母親剛從侯府回來,想必是累了。故來請安。”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令夏氏陡然冒出冷汗:“你這話是何意思?”
高子瞻俊眉一凝,冷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瞻不幸,生母去得早,看不到我成家立業的那一刻。只是母親留下遺言,婚姻大事,一切只隨我心。故來請夫人——高抬貴手。”
夏氏臉上的紅色一點點逝去。眼前男子的笑容,竟比那刀還鋒利三分,冷冷看著她,恍若當年崔氏的眼神。
夏氏身子僵了僵,不緊不慢道:“高抬貴手的並非是我,你父親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高子瞻冷冷道:“若非夫人這兩天的忙碌,我想父親早晚會同意的。夫人還是先替三妹妹尋門好親,旁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你!”
一個晚輩,敢對長輩如此說話,夏氏並非泥人,半分性子也沒有,當下怒道:“大少爺讀聖賢書,也該知道孝順二字。”
孝順?
高子瞻不動聲色的一笑,道:“夫人,井水與河水,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地面,分牛馬不相及。夫人掌內閨之事,手不可伸得過長。長了,於人於己都非利事。只要夫人安心理家,侍候好父親,我自然是會孝順夫人的。”
夏氏何等心高氣傲之人,當下毫不客氣道:“倘若我執意不肯呢?”
高子瞻定定的看向她,似笑非笑:“那夫人以後在高府的日子,一定會非常的難過。”
夏氏怒到極至,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揚起嘴角慣常的淺笑,輕聲道:“如此說來,我倒想試上一試!”
高子瞻未料到一向柔弱的夏氏,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英俊的面容之下隱透出一絲殘酷和冷戾。
兩人對視片刻,高子瞻拂袖而去。
夏氏失神跌坐在太師椅裡,後背沁出密密的汗意。
“正陽,不必等到明天,你今日就去。”
正陽早就將袖中的拳頭握得緊緊,怒目而視道:“夫人放心,這一回我若不查出個明堂來,絕不回來見你。”
夏氏忽然起身,將手邊的茶水往火盆上一澆,火盆滋滋直響,冒出黑煙。
“今日過後,我與大少爺勢必水火不容。”
“夫人?”正陽擔憂道。
“不管是水滅了火,還是火燒得更旺,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兄妹倆釀成彌天大禍。你速去速回。”
“是,夫人!”
……
林西回房,拿過夏氏親手做的衣裳,翻過來覆過去的瞧。針角很密,繡花也很精緻,一看就知道是費了心思的。
林西蹙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剛把衣裳扔在一旁,丫鬟稱靜王世子剛剛入府。
林西心頭一喜,忙親自忙出去。
半盞茶後,林北將三根手指搭在林西腕上,略略沉吟片刻,點頭道:“不錯,寒氣去了不少。再喝兩天的藥,便能痊癒。”
林西支著下巴道:“師弟何苦走這一趟,太醫早上已替我診過脈了。”
“太醫的醫術,我不大放心!”林北板著臉道。
林西見他表情有些淡漠,玩笑道:“師弟,你要再擺出一副棺材臉的表情,可就娶不到媳婦了。”
林北斜看她一眼,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我娶不娶得到媳婦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子瞻的事,你想得如何了?”
不提這事倒還好,一提這事,林西忍了許久的氣,再也控制不住。
她怒道:“師弟,齊大非偶,我寧肯嫁給你,也不願意嫁給他。”
“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