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把人按坐在椅子上,勸道:“急什麼?聽齊爺的!”
呂帳房道:“年輕人,氣盛些是應該,只是凡事還需動動腦子,尚未走到那一步,切不可因小失大。”
齊進思了思道:“老呂說得對,李鳳津趁著李從望不在京,故意找南掌櫃的茬,她不敢把人關多久的,李從望回京前,肯定會把人放了。咱們且耐心等幾日。”
“可南掌櫃,青青姑娘嬌滴滴的人兒,就算沒有旁人欺負,在那汙穢不堪之地,又如何能熬得過去?”強子忿忿道。
齊進劍眉一挑:“那你待如何?”
“這……”
強子語塞,一時想不出話應對,自找臺階下:“那醉仙居這幾日,就不開門了!”
齊進與呂布對視一眼,剛要說話,卻聽得大門被敲得啪啪直響。
剛子一個躍身,透過門縫去瞧,低聲道:“齊爺,是鐵蛋,求財他們。”
齊進眼色一眯,沉聲道:“都給我隱著些,別把老底給漏了。我要出去一趟。”
“哪裡去!”呂布忙攔道。
敲門聲又急又響,齊進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回來再說!”
屋中三人不約而同點頭。
齊進從後門走後,呂布眯著眼睛輕地聲道:“把人放進來!”
……
高子瞻背手靜立柴房前,目色深深。他長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就著窗外的月光,隔著半近不近的距離,一個黑影趴伏在草堆上,一動不動。
高子瞻默默看了一會,心中似有猶豫掙扎。
今日劉媽媽來找他,言語中暗示那丫鬟是母親看中的人。母親看人素來*不離十。如此惡行,必不會是那丫鬟所為,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高子瞻沒由來的想起那日夜裡。這丫鬟跪在地上與荷花說的一番話,眉心帶著凝滯,劉媽媽後面的話,未聽進去半分。
一天一夜。凳子上血肉模糊的人兒,竟絲絲牽動著他的心。一閉上眼。腦海中竟全是那人兒的各種表情,或陪笑,或諂媚,或不屑。或發愣……高子瞻望著林西苦笑。
半晌他走上前蹲下,抬起手頓在半空,一顆心竟呯呯直跳。凝神片刻。眼中忽然閃耀過明亮的一點精光。
月色透過門縫,淡淡的落在草堆上。那人兒身上似籠著一層瑩光,露出一段似羊脂白玉般的頸脖。頸脖往上,卻是暗沉的面龐。
高子瞻神志清明,腦中如有閃電照過,手輕輕落在那黃白分明處,一寸寸撫摸,一寸寸婆娑。
一邊是觸手的細膩潤滑,另一邊是粗糙的微澀,手感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
竟是如此!
高子瞻跌坐在地,有些失魂落魄。
……
如同久遠的時光裡,趴在師姐的身側。師姐低低的呼吸從頭上傳來,靜靜的微不可察。冰涼的手指覆在她的身上,在佈滿淤清的肌膚上來回反覆。
林西舒服的嘆了口氣,忽然心下泛起警覺,她猛的睜開眼睛,黑瞳微微收縮,一個黑影坐在她身側。
“誰!”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
“你是誰,為什麼到高府來?”低沉的聲音在屋子裡緩緩響起。
林西回憶起剛剛身上的冰涼,隱約猜到了什麼,這廝只怕是什麼都知道了。
“你是誰,為什麼到高府來!”一模一樣的問話,只是語調加重幾許。
惻然轉首,入眼的是一雙略帶薄怒的眼睛,林西心中一驚。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高子瞻俊眉輕抬:“那日我與瑾辰下棋,你似無意落下一子,我心裡便存疑。還有那日子眈醉酒,你被罰跪,在庭院裡說的那幾句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林西欲哭無淚。原來她竟被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棋藝,給出賣了。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林西苦笑,大少爺啊大少爺,我與你近無冤,遠無仇,你何苦處心積慮的針對我?我不過是個奉父命賣身進府的丫鬟!
高子瞻見她默不作聲,微有怒意,沉聲道:“你是什麼人,隱在高府意欲何為?”
林西心道你是復讀機嗎?問了一遍又一遍。再者說了,你問,我就一定要答嗎?反正我一沒害人,二沒偷東西,都已然這樣了,愛咋咋地吧,老子不奉陪了!
林西輕輕睨了他一眼,撇過臉,沉默對之。言語在此時已是徒然,倒不如省點力氣。下半身火燒火燎,她得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