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暗下扯了扯林北的衣袖,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林北握著她的手暗下用了用勁,告訴她別擔心。
他上前一步,輕聲道:“皇兄借一步說話。”
“皇上小心。”柳柏梅突然出聲道。
林北眼中銳光掃過。淡笑道:“柳將軍。其實說起來你我還很有緣份。”
柳柏梅心中一緊。他當然明白林北所說的緣份是何意思,他的叔叔是他的師傅,那麼當年的事……
他訕訕一笑。如實的閉上了嘴。
“皇兄,這麼多隻眼睛,我便是想傷你,也不能全身而退。皇兄一代帝王,韜光偉略。何不信弟弟一次。”
文睿溥眼珠一轉,朗聲大笑:“既然八弟盛情,朕願意奉陪。”
說罷大手一揮,所有士兵退後二十步。形成合圍之勢。
“小西,我去去就來,你等我。”林北轉過身道。
“不。我要跟著去。”
“乖,聽話。我保證一定沒事。”林北眨眨眼睛。
林西心漏一拍。丫的,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對她用美男計,師弟,能不能靠譜些。
她輕笑道:“師弟,有什麼事情,我不能聽嗎,還是想你瞞著我做什麼決定?”
林北頭疼,他鬆開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喚了一聲:“小西,相信我。”
只是柔柔的五個字,林西像被蠱惑了一樣,溫順的點點頭。
……
文睿溥與林北走到一邊,相對而立,目光對上彼此的,交換了一個彼此明瞭的眼神,心裡各起波瀾。
林北抱拳,直言道:“皇兄,我想用一樣東西,換回林西。”
文睿溥冷笑:“那得看夠不夠這個份量,你也知道,朕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林北溫和一笑:“先帝的遺詔夠不夠份量。”
文睿溥心漏一拍,臉色瞬間變得剎白,連連後退數步。
自己這個皇帝,本來就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若不是因為搶得了先機,又投誠了太后,發動了兵變,皇室當中根本輪不到他當皇帝。
太后初時坐震朝堂,替他掃平了一切反對勢力,他這個皇帝,方才坐得如此安穩。
但是眼前這個人握著先帝的遺詔,不用想也能知道遺詔上寫著什麼。
換而言之,他才是魏國名正言順的帝王,而自己不過是個窺視者,掠奪者。
一旦遺詔公之於眾,可以預見,魏國將掀起血雨腥風,那些忠於先帝,被他打壓的老臣們必會齊聲反抗。
文睿溥深吸一口氣道:“遺詔裡寫的是什麼?”
林北笑笑,笑容有些慘淡。
……
他的生母,出生太傅之家,長相柔美,博覽群書,且英氣十足,喜舞蹈槍弄棍,從小拜柳家老爺為師,習防身之術。
柳家兒郎頗多,最最出眾的便是麼子柳柏安。此子文滔武略,無一不精,乃柳家長輩看好的下一代的家主。
兩人年齡相仿,青梅竹馬,日久生情,暗定終身。兩家長輩自是喜離樂見。一文一武,張馳有道,真真是天作之合。
然而,正因為母親太過出眾,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偏有一顆剛烈的性子,這種強烈的矛盾,使她渾身上下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質。
一次宮中宴請,母親被祖父帶進皇宮,僅僅是夜色中的一眼,竟讓先帝怦然心動。第二日,一旨聖旨入府,母親被強行納進宮,封欣妃。
母親百般不肯,以死抵抗。
先帝為表誠意,當時給母親的聘禮便是一枚傳國玉璽,指在告訴她,只要跟他進宮,將來若生下皇子,這魏國的大好天下便交給他。
進宮,富貴滔天;不進宮,寸步難行。
天子一怒,浮屍千里,母親三步一回頭,帶著眾多不甘,絕然入宮。柳柏安含淚相送,將一腔愛意藏入心中。
進宮一年,恩寵無邊。
母親的肚子果然爭氣,頭胎便生下了他,母憑子貴,子憑母榮。
先帝大喜,請來得道高僧為其相面。高僧乍見之下,驚訝無比,只嘆此子貴不可言。
先帝激動無比,拿了紙筆寫下詔書,兌現了當初的諾言,令母親善為保管。
百日後,宮中群宴後宮及百官。
宴上,先帝看著美妃、愛子,想起高僧的預言頓時豪情萬起,脫口說出一句令所有人都膽顫心驚的話。
“唯有此子方可承朕的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