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事。
林西淡淡一笑,微冷的目光灼灼盯著周氏。
周氏禁不住,忙陪笑道:“姑娘別惱,我也是勸了大爺幾回,又將院裡幾個伶俐的送到跟前,讓他只管挑,偏偏他都不滿意。我想著姑娘跟前的那幾個,都是從宮裡出來的,最是會侍候人,這才厚著臉皮求到了夫人跟前。”
林西嘴角擒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昨兒個才將如歌打發掉,今兒個便迫不及待的求到夫人跟前。這事果然如那四個季節所料,有人出手了,而這出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眼前的周氏。
林西這話碼得分毫未錯。如歌被攆,確是周氏和麗娘連手演得一場好戲。
只是這場好戲,林西能識破,李從德也能識破。內宅女子的伎倆,能瞞得過男子的極少,一般男子不予理會,那是因為無甚要緊。
送上門的貨色,原本對男人的吸引力就不夠,李從德將那容歌賞玩了一個月,早已沒以新鮮感。正愁不知如何打發,因此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
棋高一著的是,李從德明著是應下了,暗地裡卻敲打了周氏幾句,意思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遂了你的心願,那我的心願。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周氏無可奈何。輾轉思慮了一夜,既不想讓大爺失望,又不想得罪林西。這才想著借夫人的手,將人要過來。
林西當下不客氣道:“舅舅眼光挑剔,倒也沒什麼,只是這四人都是太后給的。小西不敢善斷。待十五那日進宮,回過太后後。我自會給舅母一個交待。”
周氏一聽林西要將此事捅到太后處,嚇得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
久未出聲的李鳳津冷笑道:“不過是個賤婢,能到大哥房裡服侍。已是抬舉了她。將來抬了姨娘,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舒坦。若她有幾分福氣,生個一子半女。這輩子都有了依靠。”
“鳳津!”
“母親,難道我說錯了嗎?這滿京城想到咱們府裡做妾的,多不勝數。大哥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裝什麼嬌情。”
錢氏等女兒將她要說的話說完後,方才緩緩衝林西道:“好孩子,太后她老人家掌管天下大事,日理萬機,怎可以為這點小事勞神。成不成的都在你一句話。回頭,祖母再給你挑兩個好的送過去。”
周氏忙笑道:“我那院裡的,姑娘若有看中的,也只管說話。”
“母親,大嫂……”李鳳津一聽林西又得了好處,心頭不悅道。
錢氏眼神略略一沉,李鳳津便沒了聲響。
林西環視一週,目光迎上錢氏的,笑了笑道:“按理祖母開了口,我不該拒了去。只是……”
錢氏笑道:“只是什麼?”
林西深看了她一眼:“只是我已經習慣了她們四人,挑了再好的來,我也不要。”
李鳳津陰*:“原來在你心中,我大哥連個賤婢都比不上,虧他還對你這般好。一點子孝心都沒有,到底是半路來的。”
這話像刀子一樣,朝林西襲來。她若應下,勢必冬雪不保;她若不應下,那便坐實了對長輩不孝。
林西冷笑道:“姨母既然這麼說,真真是愧死小西了。春夜,去跟祖父會吱一聲,明日便讓冬雪去大爺書房侍候。”
“不必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
眾女眷心中一凜,忙起身迎上去。
林西心下狐疑,祖父怎麼來了。
李英傑臉色鐵青的背手走進來,目光直直的落在錢氏身上。
錢氏心裡咯噔一下,忙扯了個笑道:“老爺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如何又見看得著這場好戲。錢氏,你當我的話,都是耳旁風嗎?”
錢氏見男人當著小輩的面呵斥她,眼中湧出淚來:“老爺,他是你親兒子,妾身想不過是個丫鬟,有什麼要緊,這才……”
周氏見老爺二話不問,連夫人都責怪上了,忙跪上前道:“老爺,這事跟夫人無關,都是媳婦的不是,是媳婦求的夫人,夫人這才……”
李英傑看都不看她一眼,恍若未聞,只將目光對準了錢氏。
錢氏緊緊的捏關手裡的帕子,不敢說話。
李鳳津見父親一味的偏袒林西,心下不忿,上前扯著李英傑的胳膊,撒嬌道:“父親,一個賤婢而已,這事就算求到大後跟前,憑著太后對大哥的寵愛,如何不依。父親何必小題大做,順了大哥的心思,豈不是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