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芳從來沒去過牢獄。在她的概念裡,那必定是個陰暗潮溼,骯髒發黴的地方,待在裡邊兒一定會讓人對生活失去希望。其實不然。即便是重犯,如果有了宗族或者世家的身份,總會有些相對好點的待遇,比如單獨給個房間,置放點兒藤席座椅什麼的,有的甚至還允許帶著一個僕子貼身伺候,真真讓人意想不到。
獄卒帶她進來的這個巴掌大的小院子,就是關押潘毓的地方了,這裡面有間窄窄的房子,邊上還套著個小淨房。四圍皆是荊棘佈滿的高牆,從有限的視角仰頭望去,方方正正的,天色不通透,高空中的雲彩和草原上的綿羊一般,一隻一隻密密麻麻擠在一起,陽光穿過間或的縫隙,化成了發光的直線,在陰暗中絲絲分明。
獄卒打個招呼,躬身離開了。武思芳的心砰砰直跳,明明是老夫老妻,卻像熱戀中的情人一樣,快要見面時總是那樣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緊張、激動、興奮塞滿了心頭,就差眼淚流下來了,她立在牆角,緩緩撥出一口氣,柔柔換了一聲,“檀郎,……我來看你啦。”
吱呀一聲之後,門開了,微暗的光線中,潘毓拖著長長的腳鐐出現在了門邊上。他穿著乾乾淨淨的囚衣,腳上蹬著一雙八搭麻鞋,沒有束髮,青絲披散,傾瀉在前胸後背,長眉入鬢,目若璨星,只消一眼,便讓這世間所有的美景都失了色彩。
無論何時何地,潘毓永遠都是那麼的耀眼,他如瓊枝玉樹般臨風而立,笑意盎然,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彷彿橫跨了萬水千山,終究幻化成深情厚意,呈現在了武思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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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無縫
武思芳的心在這一刻狂跳不止,眼前這個男子,總是那麼秀色可餐。
“檀郎!”她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張開雙臂撲上去抱他,結果卻被那俊俏無比的郎君輕巧地避開了,“大白天的,人都看著呢……”他有些尷尬,輕聲埋怨他。
“裝什麼呀?誰還不知道你!”武思芳撇撇嘴,心裡樂開了花。久別重逢,巴掌大的院子就他們兩個人,結果這人……。又矯情上了,“一年不見,你倒斯文起來了!”
黑髮如瀑,遮住潘毓的半邊臉,他掩藏著自己的心事,垂了眼眸不去瞧她,也不答話。
“檀郎,……。有沒有想我啊…。。”武思芳將調子拉得陰陽怪氣,使勁兒逗他。一個人被關的久了,情緒總會出點毛病,她當然可以理解。
“我們已經和離了,……別再叫我檀郎了…。”潘毓不忍直視她的嬉皮笑臉,無奈之下,背過身去。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連累我嘛。你有這份情意就行啦。可你得知道,你在我心裡,那是最最珍貴的,傾家蕩產我也願意。…。無所謂嘍,大不了我重新娶你一回。咱們離開京都,回金流過小日子去,…。不過你可不能嫌棄我是個窮光蛋吶。”武思芳打趣他,從見到潘毓,她的心裡就一直甜到現在。
“我們緣分已盡,再不必糾纏了吧。”潘毓的言語間自始至終都透著疏離,讓武思芳心裡不由一沉。
他是在擔心她傾家蕩產麼?還是其他什麼?……。
“其實你不必擔心的。我自有法子,只是現在不便告訴你。” 武思芳看了看四圍,隔牆有耳這種事情總是防不勝防的,她靠近潘毓,壓低了聲音,“你且安心待著,到時候,我保證你還會過上好日子,真的!”武思芳不是死心眼兒,只要先將潘毓拉到自己身邊,錢麼,她沒有那麼多,大不了多摻點假的給慕容還,誰讓她獅子大張口呢。
皇帝必須金口玉言,武思芳就不必了。到時候就算事情敗露,慕容還要敢逼迫她,她就帶著潘毓捲上家當跑回夏國認祖歸宗去!話說當初走西域的時候,她順道拜訪過她家尊貴的遠房親戚,人家對她還是很熱情的。武思芳原是拓跋家的後人,後來不疼不癢換了姓,也是隨遇而安。這樣的人本就沒什麼忠君愛國的觀念,去哪兒都成,天下之大,總有她安身立命之處。
“娘子,我信你是守約之人,聖上說你只要見到我,就會依先前所言捐贈銀子給朝廷,而潘氏一門必有翻身的機會,潘某感激不盡!…。。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將來會跟你走,聖上欲大展宏圖,我雖是兒郎,亦不能獨善其身……。想來……你也不會逼我吧。”潘毓平靜無波,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