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騰出手來把南楚料理了。
苻秋也是想過的,直接在朝堂上問怕有不便,散朝後單獨把戶部尚書留下來一問。
可好,戶部尚書哭喪著個臉——
“別說十萬兩,就是五萬兩,也得七拼八湊。明年皇上大婚,太后要修行宮,這都是錢……”
苻秋倒是沒想到,國庫會沒錢。畢竟自從雪災之後,這兩年也算風調雨順,各地平安無事,賦稅也都按時入庫。
只現在錢不夠,不知道怎麼向八叔交代。
正犯著愁,只得老老實實躲在寢宮裡,心裡忐忑地縮在被窩裡。心說,最好八叔能遲點來找他,實在不行乾脆下道旨讓八叔去戍邊得了。
這時候一個乾瘦的男人影子在門口晃來晃去。
見他拿起個花瓶,擦得可帶勁。
苻秋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翻身下地,朝著太監走去。
大楚的太監穿一身青色太監服,襯著東子還是一副乾瘦的樣子,面板蒼白的,咳兩聲就喘。
苻秋站住了腳,蹙眉道,“又病了?”
東子茫然看他一眼,手忙腳亂放好花瓶,跪在地上回話,“奴才沒事,一點風寒。”
“朕是想說,有病就別出來當值,待會兒病氣過給朕,別說你一個,你們那一個院子的奴才都得掉腦袋。”
東子白著張臉,嘴唇木訥地閉攏,不說話了。
“下去吧下去吧,看著你就心煩。”
前腳東子出門,後腳皇帝更心煩了,就在這時候,天大的煩心事都比不上要債的八王爺。
一箇中年男子聲音從門口傳來——
“皇上上完朝,想必銀子已經有了吧?”
苻秋心裡一哆嗦,把腦袋埋進被子裡。
沒片刻就像拔蘿蔔似的被八王爺從被子裡倒著提了出來。
八王爺難得慈眉善目,“錢呢?”
“……沒有。”苻秋想哭了。
“那仗還打不打了?要不要八叔打臉給全京城人看啊?”出城之前八王爺立了軍令狀,此戰只能勝不能敗。
“打!八叔您先回去,半個月後,朕一定把十萬雪花銀送到前線去!”苻秋一咬牙。
八王爺眯了眯眼,“反正八叔沒事,在京城守著你,半個月後再去前線不遲。”
苻秋在肚子裡默默數起了他靴子裡的五兩私房錢。
誰他娘說皇帝富有四海?他只有五兩!
第2章 逃宮
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這事苻秋當然知道。只錢這東西,就算是錢生錢,也得懷胎十月不是?
八王爺在宮裡住了下來,聽說那邊宮裡吃得那叫個寒磣。
三菜一湯。
醃蘿蔔、炒青菜、小蔥拌豆腐,兩片炒青菜剩下的菜葉子,放大鍋裡攪兩攪,就算是湯了。
苻秋陪著苻容吃過一頓午飯,立時涕淚橫流握緊拳頭宣誓,“八叔您放心,朕一定會勵精圖治當一個好皇帝,不就是十萬兩嗎!朕不吃飯也得湊出來。”
八王爺和藹地摸了摸他的頭,“就怕皇上不吃飯也是杯水車薪。皇上那點飯量,打算替軍營養蝨子?”
八王爺走後,苻秋盤腿坐在床上紋絲不動。
殿內偏有個不長眼地走來走去,苻秋睜開眼,就看見那個乾乾瘦瘦的東子,拿著個前朝的古董花瓶正擦著。
若是把宮裡的古董都收拾出去賣掉,現在他有差不多二十個妃子,分別住在十二個宮,每間宮殿出四五件古董。
就不知道每件古董多少錢。
“喂。”
苻秋出聲突然。
只聽“咣噹”一聲,不知多少兩銀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東子連忙跪下,卻一句告罪的話也說不出。手掌壓在碎片上,一聽苻秋的聲音他就像凍僵了般,什麼都說不出。
“你是沒事做還是怎麼了?成天裡就擦擦擦,能不能做點有用的?擦古董能賺錢嗎?能打仗嗎?能讓朕身心舒坦嗎?會不會伺候人!”
東子磕著頭,頭點在地上,整個身體沉默而寂靜地弓著。
苻秋惱火地站起來,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下去下去,看著就煩。”
東子唯唯諾諾地爬起來,彎著腰,倒退著出去。
苻秋的目光落在花瓶瓷片上,雪白的瓷片粘著紅色的血。苻秋眼皮跳了跳,又喝道,“回來!”
腳剛邁過門的東子渾身一僵,雙目垂著,依言迴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