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這話表面看什麼意思都沒有,可你要說她有意思吧,就能有意思,就算換個場景沒有晉王、顧侯壓陣,聽得這些話,都不好跟她發作。
因為人家壓根就沒對你說什麼,更沒有指責你什麼,而是全是讚歎。
可這種讚歎就會讓你覺得自己的沒教養。請人賞雪故意冷落人,人家說你風景好,這就足夠了,人家就是來賞景的,你故不故意冷落,完全不放在心上。直接碾壓了她們之前那些小肚雞腸勾心鬥角。
又說靜靜欣賞雪景的事,這就更有意思了。稍微多想一下,就能當成你們在這裡聒噪,影響了我們欣賞雪景,你們這些自稱世家貴女的女子,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嗎?
阿璃瞥了章嫻一眼,有點想笑。
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罵人的。稍微蠢一點,心思不活絡的都聽不懂她的話。
從突然安靜下來的周遭看,貴女們是很冰雪聰明的。
“呃,怎麼了?”崔茹月咬了一口烤魚,發現場面突然安靜得有些詭異,方才似乎章嫻就說了兩句話麼?到底怎麼了?一個個的臉上紅紅白白的?
顧臻有點心疼這個直來直去的表妹了,隨手端了一盞清茶給她,“喝一口清清嗓子。”
晉王算是明白了,這位壓根誰都不待見,只好啟口道:“這些是侯夫人帶來的,以後茗香居應該都會有,到時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轉頭又對清平道:“先帶她們去賞雪景吧,這裡有我陪著。”
清平公主起身,又跟幾人見了禮,領著一眾貴女離去。
崔茹月這才隱隱約約感覺到點異樣,問章嫻:“莫非,你剛才罵她們了?”
她那般叫囂,被幾個貴女翻了個白眼就給頂回來,章嫻到底說了個什麼,讓這些人臉色這麼尷尬清白的?
顧臻抬抬崔茹月手中茶盞,“再喝點。”
崔茹月這下真鬱悶了,表兄這分明是在嫌她蠢!
章嫻倒了一盞清酒捧給晉王,李元愣了愣,突然有點受寵若驚,忘記了接。
“章嫻敬晉王一杯。”
李元接過酒盞,“這杯酒是個什麼名目?”
章嫻臉上依然不鹹不淡,“晉王雖然沒能幫縣主賣出一罐茶,但想必過兩日茗香居開張,這些娘子應該會來捧場。”
晉王都說話了,那些個總該給點面子的。畢竟今日是她們有錯在先,沒讓她們賠禮道歉當眾損顏面,這已經是恩賜了。
這些世家畏懼晉王和顧侯,怎麼也得把這個場子給圓了不是?
李元是明白了,可能不要提茶的事兒嗎?他決定了,明日就去阿璃那裡買兩罐送人。十貫錢而已,至於嗎?
那頭清平公主一眾人出了月門,都下意識地多喘了一口氣,幸好,晉王和顧侯都沒有發難,謝天謝地。改明兒得多去茗香居走動走動才行。
“呃,我剛才沒聽錯吧?晉王說的茗香居難道是那個茗香居?”
“咦,我說今天吃的東西味兒怎麼這麼特別呢?竟然是那個茗香居?”
“那是侯夫人開的?”
“嘖嘖……”
一幫貴女又鬧開了,清平公主想起阿璃那恬靜模樣,便有些憋氣,轉頭看唯一能跟她同仇敵愾的陳芝華時,這才發現陳芝華根本沒有出來。
那頭顧臻也遠遠看到了,走在最後面,一直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出聲的陳芝華,此刻正站著一株梅樹下靜靜地看著他……
第82章
顧臻不是一個會逃避麻煩的人,“陳姑娘不走,不如過來坐一會兒?”
兒時,明明都叫名字的,為何反而大了,越來越疏遠客氣了?
阿璃順著顧臻的視線望過去,便看到一位綠衣美人,亭亭玉立在梅樹下。新陳的貴女就那幾個,能用那種眼神看顧臻的,大概只能是陳國公府的嫡女陳芝華。
上一輩子,這可是名正言順的鎮遠侯夫人,那婚事傳得九州大地無人不知。如今這位置成了自己的,阿璃怎麼覺得像是搶了他人的東西呢?
但同時她也省起一事:陳芝華可是那個害了自己的人?
聽得顧臻這般說,陳芝華上前,盈盈一拜,跟晉王李元見了禮,便在李元與顧臻之間坐下。
李元是個心明眼亮的,一眼就看出陳芝華對顧臻的痴戀。當初他向聖上提議撮合陳芝華與顧臻,其實也是因著這個緣故,誰料到最後很橫生枝節,顧臻遭禁足,還撤了三鎮節度使的職務,跑去了劍南道,不聲不響地娶了阿璃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