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不見,阿璃覺得這位叔父白髮似乎也多了幾根。雖然他嘴上說著要把江雄丟到外地去自生自滅,可這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心裡哪裡又能真的割捨得下。
阿璃親自為江英烹茶,將一盞碧綠的茶湯端至他面前,嗅到這熟悉安心寧神的氣味,江英心中那股鬱氣終於消散了幾分。
阿璃說:“當初查賬,其實並不是非要阿兄做什麼,不過是想整肅一下茶葉鋪子罷了,叔父不必為此小題大做。”
這哪裡是小題大做,分明是自己的疏漏出現的大問題。江英知道這是阿璃在給他找臺階下。
江英道:“他長你幾歲,卻這般不懂事,我還能為他撐幾年?遲早他要擔負起這個家,若現在不讓他吃點苦頭改過來,他日沒人管得了他時,只怕江家的基業也要被他敗完。”
為人父母總有那麼多苦心是兒女無法理解和體諒的。
阿璃知道這事並沒有自己置喙的餘地,只好生伺候江英喝了一回茶,江英陰沉多日的臉色也終於能看了,這才問她道:“你來見叔父,可是有事?”
“阿孃忌日將近,我想去茶莊陪她幾日。”
江英知道,阿璃這是有意要回避他們這房的事,那茶莊子是蕭遙一手打理起來,蕭遙便葬在那裡,她去陪她也說得過去。
“叔父也不留你,你自己注意著些,山裡頭冷,別把自己凍著了。”
作為侄女,阿璃離開前給柳氏送了補品,被江雄撞見。江雄笑得不陰不陽,“三妹這分心思,阿孃怕是消受不起!”
阿璃笑:“嬸孃是我的長輩,我孝敬她是應該的。阿兄說這消受不起作何解?”難不成你們有什麼不良居心,才消受不起我這份孝心?
江雄自知說不過她,氣哼哼地走了。
江勉和王石親自駕車送阿璃去茶莊。茶莊不算遠,但馬車也走了一日,經過一處山崖時,阿璃只覺左手手指突然一疼,低頭看去,戒指面上似晃過一道光。
她探出頭,看了一眼那段山崖,頓時一驚,莫非這就是她跌落的山崖?
看著山崖從腳下晃過,阿璃心裡生出一絲悸動,有前世死時那種恐怖情緒的延續,卻也存有一絲希冀。這是趙阿四最後存在過的地方,會不會留下他什麼痕跡?
“外面涼。”江勉看到阿璃一直挑著簾子,將一張蒼白的小臉露出來,凍得嘴唇都發紫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過來將她的簾子掩得更嚴實一些,轉頭,王石不知從哪裡拿來一隻手爐交給江勉。
江勉很順手地塞到阿璃的手上。
此處離她的莊子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不知是何緣故,阿璃自從在莊子裡住下,戒指就沒消停過。撿了一日天氣好,她帶著星兒往那段懸崖走了一趟。
那塊砸死趙阿四的巨石還懸在半山崖的地方,阿璃探了探頭,想將下面看個清楚明白。突然一隻手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阿璃回頭,只見傅東籬漆黑的臉。阿璃往後退了幾步,拉出一個男女授受得清的距離,微微福了福,“你怎麼在此?”
傅東籬也覺得自己越了規矩,拽過阿璃的手背在了身後,一張俊臉冷嗖嗖的,答:“出來踏青,不行麼?”
呃……
這欠了他三百兩銀子的模樣是鬧哪樣?
傅東籬也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不好,緩和了語氣,抬了抬下巴問她:“你還沒告訴我在這裡做什麼?”
“星兒去打水,我在等她回來。”
傅東籬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翻,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
“你若不想嫁沒人強迫得了你,你無需尋短見!”
阿璃張開的嘴,有點合不攏,這誤會有些大了。傅東籬俊臉微微紅了紅,“我並不是關心你,不過,你這樣死了教人有些可惜。”
呃……面對這樣的傅東籬,阿璃突然有點不知如何應對。
“可惜什麼?”另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阿璃循聲望去,見江雄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他奉父命給阿璃送冬衣過來,卻不料竟然撞見她勾搭他的妹夫。
對於傅東籬這個妹夫他是很中意的,不止長得好,也十分有能耐,關鍵是還是傅家的少東家,傅家的家產全系他手。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竟然撞破了你們的□□!”
傅東籬皺眉,“江雄,你胡說八道什麼?”
江雄冷哼一聲,“我一直奇怪,為何傅家突然要退婚,原來又是因為你!”蕭遙讓她母親受盡屈辱,這個江璃又拐走他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