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站在街面上,瞧著落日餘暉照耀下閃爍著金亮光芒的抬輿高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窯子街對面再來一陣馬蹄聲,一名東廠掌班騎著一匹通體如花豹一般高頭神駿疾馳而來,在離黃錦兩米遠處翻身落馬,人未落地,雙膝在空中已蜷起,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掌班花得志叩見廠公爺”。
高頭駿馬長嘶了一聲,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也穩穩地停在了黃錦身旁。
黃錦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伸手抓住韁繩,那名東廠掌班身形微晃,跪地雙膝如雪桅一般滑了過來,在黃錦抬腳的剎那間已鑽到了腳下。黃錦臉上已能瞧出了些微的笑意,紅面黑底軟靴沒踩進黃銅馬蹬內,而是踏在掌班背脊上,上了馬。
掌班雙手托起馬鞭,黃錦接過馬鞭,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花得志。咱家記下了揚手抽了一馬鞭子小高頭神駿長嘶一聲,馱著黃錦飛奔向街口。
跪在四凸不平泥硬如鐵的街面上的東廠掌班抬手擦去滿臉如水滿一般的汗水,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坐在抬輿內的陳曄雙目閃爍,透過如蟬翼一般的明黃錦絲輿簾瞧著外面,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那股子讓他莫名其妙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又湧上心頭,看起來從潞河驛出來踏進京城就感覺到的一些詭異不尋常,不是自己在心疑生暗鬼,如今看來從自己進入京城就已被廠衛盯上了,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陳燁心裡湧動著無力感,彷彿自己是綁在八卦陣般蛛網上的飛蟲,只能無助的等待著被吞噬,這感覺讓他有一種失控要抓狂的衝動。
好半晌,陳燁才壓下心裡的躁狂,慢慢抬手擦去密佈額頭的冷汗,胸膛劇烈起伏著,長吐了一口大氣,眼神紛亂的透過輿簾瞧著外面越來越暗的景色,突然一愣,雙眼內全是震駭。
抬輿的錦衣衛邁步上了漢白玉臺階,從一道大開的硃紅大門直行而進,門口臺階上左右兩側各跪著四名頭戴平巾,身穿青色曳衫的御門聽事,尖著嗓子齊聲說道:“小奴才叩見祖宗
陳輝透過輿簾瞧到右側大門上橫豎有序縱九橫九鈺明瓦亮的零金黃銅門釘,失聲低呼:“這、這是宮門?”。
抬輿進入拱門沿著漢白玉蹕道左側向西而行,微帶潮溼的絲絲暖風透過輿簾吹了進來,陳燁悄悄掀起輿簾向外瞧著。
抬輿的錦衣衛腳下無聲,健步如飛,穿過一座座臺閣殿宇,重簷飛兀,假山造景,花圃滿園,走過一座座漢白玉石橋,耳旁依稀傳來水浪之聲,縱目望去,景色美不勝收,大有瓊臺玉宇人間仙境之感。
陳燁看得眼花繚亂,失神了片刻,心裡不住的苦笑,不是做夢,真的進了皇宮大內了,這裡就是西苑嗎?!
陳燁瞧著在自己穿越前的未來時代這裡依舊是一國政治經濟軍事中心的所在之地,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抬輿一路上連過了不下五六道宮門,經過每道宮門時都未做絲毫停頓,把守宮門的錦衣衛和內宦從服飾上看品級也越來越高,但只要瞧到這座八人抬明黃高簷抬輿,無一例外全都恭敬地跪到見禮。
錦衣衛抬著抬輿又穿過一道宮門,面前不遠處一道高大長長的宮牆攔住了去路,抬輿下了臺階沿著寬敞足以並排四輛馬車的甭道向右急行,行了近百米又由左側宮門進去,放眼望去,寬闊的皇宮大坪映入眼簾。
大坪四面全是高大的硃紅高牆,抬輿沿著蹕道走向一座外形恍若道觀但氣勢恢弘的宮殿,在雕龍刻鳳的漢白玉丹摒下停住腳步,輕輕放下抬輿,八名錦衣衛同時翻身跪倒在地,靜默無聲。
沒有一名錦衣衛過來掀起輿簾,坐在抬輿內的陳燁譏伽用不知是否該掀簾老出。神情有此尷尬的誘討輿簾打量著兒懺工毒勢恢宏造型獨特的宮殿。
此時夜幕已落,宮殿門簷廊下全都懸掛著碩大的大紅宮燈,照映的漢白玉丹揮纖毫畢現。
正在陳燁眯著眼,透過蟬翼錦絲輿簾。努力分辨著宮殿門廊之上,懸掛匾額上的金字寫的是什麼時。黃錦氣喘吁吁的低聲怒斥傳進抬輿內:“一群不長眼沒腦子的的狗奴才,你們竟敢這樣毀我,狗奴才們,是不是咱家被你們氣死,你們才甘心。
罵聲剛落下不久,輿簾掀起,黃錦滿頭是汗,面帶惶恐笑意。躬身說道:“先生,萬壽宮到了。”
陳炸身子一震,脫口說道:“萬壽宮?!天子所在?!”黃錦笑道:“正是,先生,請!”
陳曄目瞪口呆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慢慢從抬輿內走出,木然地抬頭瞧著匾額,雖然已知道是萬壽宮三個字可陳燁依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