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陳郡守了。
而是薄昳新近親信的,黃濟。
“菑陽侯好大的排場。”薄暖微微笑著,自院中端莊地走出。一個人,一身華貴翟衣,秋日的太陽彷彿將她的眸光割裂成了千萬片刀刃射向眼前的小人。
新近加封了菑陽侯的黃濟確乎是前呼後擁而來,聞言眯眸輕笑:“皇太后說哪裡話,微臣弄這些排場,不過是為了接皇太后風風光光地回宮去。”
薄暖眸光一冷,“本宮是大靖的皇太后,可不是你們什麼宸朝的皇太后,菑陽侯仔細著說話。”
黃濟一怔,立刻便反應過來,堆笑道:“是是是,太后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陛下即真,特意命微臣接太后回宮領封呢。”
“領封?”薄暖凝聲,“本宮是前朝舊人,難道還有什麼封賞可領?”
黃濟笑眯了眼,“您是前朝的皇后,可也是今朝的長公主呀!”
薄暖呆了一呆,幾乎立刻要抗聲大笑出來。
黃濟觀察著她的表情裡的每一絲變化,絕不敢鬆懈。誰料薄暖突然一揮袖,“拿下!”
兩個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黃濟還未反應過來,四周突然潮水般湧上無數的羽林衛!
他認得為首的那個,忍不住道:“封蠡!你們這是做什麼!”
封蠡冷笑:“拿叛臣!”
“叛臣?”黃濟即刻聲辯,“你們才是叛臣!來人,給我殺了他們,保護太后!”
黃濟帶來的人馬立刻與羽林衛廝殺成一團,黃濟瑟瑟縮縮地四處張望著往後退,薄暖心中不屑,挽著垂髾徑自往回走,三兩下站上了小屋的屋頂,振臂大呼:“將士們!本宮是大靖皇太后薄氏,命你們殺盡叛臣,衛我江山!”
黃濟聽得一驚,只是一刻極短暫的靜寂——
身邊的人全都倒戈,山呼海嘯:
“殺盡叛臣,衛我江山!”
大正五年十月三十,羽林中郎將封蠡叛於睢陽,劫殺使者菑陽侯黃濟,奉薄皇太后號令,遙尊少帝顧澤。
凜冽的刀鋒瀝風披雨向他襲來的一刻,黃濟本能地閉上了眼。
一生在廟堂功名上輾轉,得罪了所有該得罪的人,也得罪了所有不該得罪的人。獲得這樣的下場,他並不驚訝,只是死亡當真欺近的瞬間,他仍舊會恐懼的。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