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門入了官宅。
“大人,衙門到了。”轎外粵東郡尉肖薔恭敬道。前面的路是顯官威,後面則必須下轎參拜了。
謝文純頭戴烏紗,身穿緋色官服,胸前打著象徵四品的雲雁圖案,面上不見絲毫驕矜,下轎一步三跪,公服參拜儀門。到得辦公的大堂門前,謝文純向北行三拜九叩之理以示感激天恩,這就算正式上任了。
謝文純入得公堂,接受下屬們的參拜。粵東九縣,縣令一個不缺,齊齊到來。謝文純帶所有人行禮完畢,道,“本官初來乍到,年紀尚淺,暫不會改動政令,還請大家各司其職,若有什麼事情,本官會尋各位大人前來相商。”
話雖如此說,但下面幾個縣令雖地處偏遠,也知新郡守是沈灼然的嫡系弟子、改革派的鐵桿,在江東還搞了一番動靜,怎麼可能不搞事情。不過謝文純這番話說出來眾人心中還是一定——不怕他管事,只怕他新官上任急於立威,不懂裝懂。
縣令們各自有職司,不能離任過久,見過上官就各自回去了。郡守有三個主要的副手——郡丞、郡尉、監御史,謝文純對郡尉蕭薔和監御史蘇理道,“二位有職責在身,自去辦公罷,還麻煩郡丞焦敏大人陪我在郡守府裡走走。”
二人應是下去,郡丞焦敏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不卑不亢的給謝文純指看各處辦公的場所。粵東郡守府同江東格局上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佔地寬廣,只是內裡頗為空曠,不少設施很是陳舊。焦敏作郡丞作了快十年,上一任郡守一見這蕭瑟的郡守府便極其不悅,卻見謝文純一臉淡笑,彷彿極其滿意似的,“這棵盆景倒是別緻。”
“這是苗族人慕名大人,獻給大人的賀禮。”焦敏笑道。
“哦?我來之前,粵東就有我的名聲麼?”謝文純挑眉問。
“大人十七歲高中狀元,文采風流,即使是我們這偏遠之地也聽過大人的名聲呢。”當然還有傳言說新郡守貌如謫仙、風流無比,這些焦敏就不說了。
將郡守府逛過一遍,謝文純對焦敏道,“勞煩焦大人了,本官剛來粵地家中不便,來日請各位喝酒。”
焦敏誠惶誠恐,雖說郡丞官職也不低,升遷與否卻還是郡守說的算,道,“下官職責所在,大人叫下官焦敏名字便是。”
官場不論年紀只論官職,謝文純也就再不推辭。來到後宅,便見馮風正在正院之中指揮人安置東西,見謝文純來了,馮風迎上道,“老爺,老夫人和夫人都等著您用飯呢。”
崔氏坐在正位之上,楚嬌在旁侍立伺候用飯——之前在天京便是如此規矩,後來在江東自在了三年如今卻又恢復了禮儀舉制,氣氛頗有些安靜,丫鬟們也沒人出一聲。
見謝文純進來,崔氏露出個笑容,“文純,快坐下罷,今日累了一天,好好補補。”
“還是母親疼我。夫人,別作那麼多規矩了,一起坐下來吃吧。”謝文純對楚嬌道。
楚嬌遲疑不動,崔氏淡淡道,“既如此,便坐下吧。”
謝文純這才發現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怪異,不過也沒多放心思,路途之上一直沒有好好用飯,如今傷也好全了,更是食指大動。用過飯謝文純正要直接跟著楚嬌去她房內,崔氏道,“如今不必江東,郡守家中也該擺出個樣子來。文純,你平日裡的屋子在正房,書房等都在一間院子裡,我和阿楚在後院東西兩側,另闢兩間院子將來給侍妾住。”
謝文純一愣,之前在江東確實是直接和楚嬌住到一處的,不過在天京謝府確實是如此規矩,母親如此安排也就不說什麼。“母親安排便是。”
話雖如此,謝文純只是去正房看了一眼,便來到了楚嬌的東廂房,楚嬌迎了出來,笑道,“郡守大人回來了。”
“郡守夫人今日可好?”謝文純故作嚴肅道。
“不好,一點都不好。”楚嬌道。
謝文純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驚奇道,“怎麼個不好法?”
楚嬌一笑,“你一天都在忙,吃晚膳了才回來,以後不會都這般吧?”
謝文純笑道,“反正公房離後宅也不遠,以後一有機會我就溜回來。”
“哼!你之前在雲海也這般說!”楚嬌不信,不再糾纏道,“剛用過飯,喝些茶水吧。”說著示意翠翹去倒茶。
謝文純問起飯前的事情,“今日我進去時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你和娘鬧矛盾了麼?”他這話問的十分直白,也是把兩個人都當自己人的緣故。
楚嬌有些不安的低了頭,“不過是些小事情,夫君,是嬌嬌的錯。”拉著謝文純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