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反握住他的手,拉著他走進裡間,服侍他先褪下穿了一天的冠冕,又喚秋水去準備些好克化的點心來,才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我同聖上是自幼相識的,對聖上還不瞭解嗎?怕是淑妃正鬧彆扭把聖上趕出來了吧。”皇后膽子也大,也沒顧忌天子威嚴,直接打趣他道。
周煜沒想到竟叫皇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趕緊替自己解釋說:“沒想到皇后膽子竟也這般大?連朕的玩笑都敢開。不過是淑妃近日身子不適,夜裡總休息不好朕把攪擾了她罷了。”
皇后收斂了面上原本揶揄的神色,追問他:“前些日子就聽說淑妃身體不適,怎的還未好嗎?”
皇后素來大肚,周煜也沒什麼避諱的對她搖了搖頭說起了淑尤的情況:“說是天兒太悶熱,我又控制著不讓她多用冰,是以中了些暑氣,也沒好好用飯。”
可皇后聽了,一對小山眉卻是蹙的更緊。
“淑妃向來怕熱,這妾身是早就知道的,可如今都快九月了,且前些日子就聽說淑妃白日裡近乎鮮少進食,精神不佳,連請安都比以往缺了不少次數……莫不是……”皇后沒有把話說下去,低著頭像是在沉思什麼。
這說著無意,卻叫聽著有意,周煜被皇后自言自語般的話吸引了去,心裡一個十分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可見她說了一半不說了,頗為著急的追問她:“莫不是什麼?”
皇后恍然回神,躊躇不安的樣子叫周煜看的更是心癢癢。
“妾身只是覺著,淑妃這樣子倒不像是懼暑,更像是……”皇后有些猶豫,咬著下唇看著周煜,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周煜心裡的興奮感幾乎是拔地而起,眼含期待的望著皇后,要叫她趕緊把話說完:“更像是什麼?皇后但說無妨。”
皇后怎麼會感覺不到聖上那滿身的興奮勁兒,心裡帶著點苦澀,又不好在面上顯出半分,彎起嘴角端出她最常見的那副溫婉的笑容把話說完。
“妾身只是猜測淑妃會不會是懷了龍裔。”
話音剛落,周煜的眼神在昏暗的寢殿裡像是夜明珠般奪目光亮。
“果然像嗎?朕也覺得她這樣子同你們當初有孕的樣子相似……可也有太醫去看過,說的確是中了暑氣的……”他泛著光的眸子有些黯淡下來,說道最後竟是有些喪氣的樣子。
可皇后的雙眸卻是緊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她似是有些期待又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聖上……竟還記得妾身懷忞兒時的樣子嗎?”
周煜也察覺自己的反應太大,看著皇后滿含期盼的神色,心底柔軟了起來。
他雖然愛淑尤,但皇后對他而言也是如親人一般無法取代的存在。
他摟著皇后叫她靠在自己肩上,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溫情脈脈的說道:“忞兒是朕第一個孩子,如何能叫朕忘記,你莫要胡思亂想。”
周煜這話說的不違心,皇后賢良淑德,教子有方,登基以來的這三年,雖然自己同母子倆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周忞的聰慧懂事他都是看在眼裡的。
是以他雖然也期盼能與淑尤有一個孩子,卻從未想過要把自己的皇位給除了大兒子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他與淑尤的孩子也不行。
前朝和後宮他是知孰輕孰重的。只是這些話他只藏在心裡,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一來是覺得沒有必要,二來也是知道儲君之位在帶給人至高無上的榮耀的同時伴隨著的往往還有危險。
忞兒還小,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兒子,想起自己坐上皇位前的日子,他希望兒子能多過一些安逸的日子。
而被他摟在懷裡的皇后,像是懼怕貪戀這會轉瞬即逝的溫暖,輕輕的從他臂彎裡掙脫出來,除了稍稍發紅的眼尾,面色不見半分異樣。
“忞兒大了,皇上不記得當時的事兒也是常理。”她不太想把這話題說下去,便轉回了之前的話茬,“過段時間淑妃的身子若還是沒好轉,就再請太醫看看吧,許是月份還淺,診不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周煜點頭,不敢抱太大的期望,生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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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接近婚期的日子彷彿是越過越快,小半月的光景稍縱即逝就到了九月初五姜修能與長公主大婚之日。
長公主是從皇宮裡出嫁的,姜修能清早就一身喜服帶著人去迎親。
公主成婚是有儀仗和規制限著的,不同於往常人家娶妻,也沒有什麼催妝攔新郎的這些個事兒。
姜修能從瓊珊殿接了周栩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