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總是喜歡問自己的想法,這樣的人安排他做事是萬無一失的,但要他輔佐,卻還是欠缺了一些能力。這讓沈度不由又想起了遠去的王景陽,那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經緯之才,不能招攬殊為可惜。
“靜觀其變吧。”沈度道,“看咱們的人能不能查出蛛絲馬跡。”
劉詢點頭應是。“太子薨逝去,按制各州都要派人上京弔唁,主公打算派誰去?”
沈度還沒做出決定,就接到了中州旨意,蘇後代天子草詔,要求各州刺史盡赴洛陽弔唁。
“蘇後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難道想借機將各州刺史一網打盡?”劉詢自問自答道,在他看來天下各州都已經割地為王,諸侯一方,蘇後想動各州刺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葛通在一旁接話道:“洛陽險惡,主公不妨稱病。”他也是擔心沈度的安全,畢竟一旦離開冀州進入洛陽,強龍也難壓地頭蛇。
沈度沉思片刻道:“不,我去洛陽,正好也探探虛實。”沈度見劉詢、葛通都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擺了擺手阻止他們即將出口的話,“兩位先生不必擔心。洛陽再兇險也留不下我。不管各州如何,冀州絕對不能做逆反之事。”
這話聽起來正氣凜然,實則是沈度另有考量。即使魏帝不仁,但儒學之下,謀逆之人稱賊,人人得而誅之。各方諸侯更恨不能有人起兵,才能以“勤王”或者“清君側”之名義招攬民心。
沈度當然打的也是這個主意,所以他表面上還是得受制於洛陽。
沈度啟程往洛陽去的時候,禮部已經擬好了太子的諡號,曰孝武。
其時炎熱,每年魏帝從五月起就率百官往西郊的會通苑避暑,百官也在會通苑辦公,一應文書奏章皆送至會通苑。
但太子突然薨逝,要送回禁宮太子府殮葬,百官本以為魏帝會下令回宮,結果天子只是命刑部尚書為園陵主使,料理太子後事之一切事宜。他同蘇後依舊在會通苑避暑,連太子的小殮、大殮都不曾出席。
當然天子龍體不豫是一個主要原因,但也變相說明,天子對孝武太子是不喜的。這一點每個人都能理解,要是尋常百姓誰攤上了淫逸暴虐的孝武太子那樣的兒子,只怕早就親手殺了他為民除害了。
但因為孝武太子是魏帝活著的唯一的兒子,他知道自己的特殊,也就從不收斂,洛陽官員恨孝武太子比恨蘇後更甚。
民心向背真乃兵家之必爭。比如孝武太子無德,雖然諡號因為魏帝和蘇後在上面壓著,擬了“孝武”二字,但實則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歷朝歷代太子暴斃皆是要掀起滔天大案的事,但在永安朝卻是個意外,因為人人都恨不能他早點兒死。
朝廷官員沒有一個高呼要嚴懲兇手的,只照例上些請嚴懲的奏摺,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宮中似乎也有息事寧人的打算,並沒深究,只著刑部儘快破案,但也沒給出個具體期限。
堂堂一個太子就這麼被人害死,除了他的妻兒,連替他喊冤的都沒有,可見民心是絕不能失的。
沈度到洛陽後,先去太子府弔唁了太子,接著便去了會通苑,等候天子召見。
當今天下十九州,像沈度這樣應旨而來的只有五州刺史,其餘的不是稱病就是路途太遠,其忠逆就有了明顯對比。
魏帝很快就召見了沈度,君臣相談甚歡,魏帝更是盛情邀請沈度在會通苑住下。會通苑內的規矩雖然不如禁宮大,但外臣能住在苑內的不是近臣就是聖寵眷顧之倖臣。
沈度留居會通苑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要知道他才剛和天子最寵愛的安樂公主和離,完全不應該有此種待遇才是。
劉詢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主公,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蘇後失寵了?”
沈度道:“唯一的兒子都死了,皇上就是再寵愛蘇後,肯定也心生罅隙的。”既然有罅隙,而沈度這個最不可能和蘇後聯手的人自然就成了魏帝的稻草。
“你給七弟寫封信,讓他務必最近在龍城鬧出事來讓李鶴無法收場,如今天子和蘇後有隙,李家是蘇後的人,我來想辦法讓皇上將平州名正言順地交給我們。”沈度道,審時度勢,渾水摸魚這種事沈度本就是無師自通,做起來順溜無比。
劉詢應聲而去,他一離開白噩就悄無生息地出現在了沈度的面前。
白噩已經將會通苑的地形探明,“各門的守備需要再給屬下兩日時間。蘇後的承華宮以及安樂公主的永樂宮皆有高手駐守,屬下怕被他們察覺,所以不敢靠近。”
沈度垂眸思忖,蘇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