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心裡想著,到底是公主,地位還是不一樣的,怎麼著也有一絲尊重。
沈度在知恬齋裡坐了會兒; 回了兩封信; 這才捏了捏眉心,囑咐樂山進來伺候他洗漱安置。
“公主那邊……”樂山提醒道。
沈度這才想起來。他倒不是真的在跟羅女史賭氣; 就為了那點兒規矩還不至於就要置氣,只是他實在是忙; 兒女之情對沈度這等人來說本就是多餘,聊以解乏而已。
但是安樂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給,沈度一想起姬央的話癆; 就有些傷神,這大半夜的他著實累得慌,“叫人去說一聲,我明日再過去。”
次日,沈度是黃昏前到北苑的,閔老為他舉薦了一位有臥龍雛鳳之譽的景陽先生,晚上他在衡水湖邊的桂瓏鮮宴請這位景陽先生,所以唯有黃昏前有一點兒空閒。
沈度一進重光堂的院子,就已經看到了霜打了茄子似的姬央。他還是第一次見姬央如此有氣無力的樣子,她即使是在病中,也自有一股精氣神來折騰你。
沈度在姬央身邊坐下,身後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燙,看她人雖悶悶,但是氣色還不算太差,“怎麼了?想出去玩兒?”
姬央如今還在禁足期,別人不知道,但沈度可沒忘。
姬央挪開沈度的手,“不想出去,脾胃不好,正吃藥丸子呢。”
“就為了不想吃藥在這兒鬧?”沈度揚眉,“你都是大姑娘了,怎麼跟雉兒一樣?”
姬央眼晶晶地望著沈度,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是藥三分毒,我不吃行不行?我沒有那麼嬌弱的。”
沈度皺了皺眉頭,“聽說你在宮裡時一年到頭也難得生一次病。嫁過來之後半年不到就大病了兩場,除夕那天還吐了,怕是有些水土不服,身子拖垮了是你自己的事,吃不吃你自己決定。”
姬央倒沒想到沈度會這樣說,她眼裡多了一絲亮光,坐姿也有精神了,“你在這兒用晚膳嗎?老姑姑的手藝可好了,我讓她給你做幾個下酒菜。”
“不用,我晚上請了客人。”沈度道,“就過來看看你,玉髓兒說你這幾日都悶悶不樂。若想出去玩兒,叫李鶴領了人護送你去就行,自己注意安全。”
姬央聞言就又重新露出倦怠之色,連沈度那張百看不厭的臉都覺得礙眼了。“不想出去玩兒。百日之期還沒到呢,我不能說話不算話。”
小公主如此的確是有些反常,但沈度又真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同姬央糾纏,他伸手捏了捏姬央的臉蛋,“過兩日我帶你去壽山樓觀燈可好?”
手感微異平常,姬央臉上那最後一抹嬰兒肥似乎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沈度輕蹙眉頭道:“你最近沒好好用飯吧?”
姬央懶懶地瞥了沈度一眼,不說話。
往日說起去玩,小公主早就跳半丈高了,此時卻依然無動於衷,沈度不由再度皺眉,“我夜裡再過來。”
姬央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也或者是“哼”了一聲,“我想……”姬央正要提回洛陽的事情,不管羅女史說什麼,她既然心裡有了主意,別人勸也是勸不住的。
可話才起頭就被人打斷了,簾子外露珠兒稟道:“公主、侯爺,泰和院的黃鶯姐姐有事稟報。”
姬央和沈度對視一樣,這個時辰也不知黃鶯過來是為何。
黃鶯一進門就給姬央和沈度行了禮,這才道:“回侯爺、公主,二娘子去了,夫人命奴婢來請侯爺與公主。”
沈家的兒女都很精貴,因為子嗣不豐,即使二娘子只是庶出,她去世的訊息也驚動了所有人。
姬央是見過二娘子的,在她成親那會兒認親時見過,才不過十五歲的年紀,生得十分嬌俏,卻不知怎麼突然就去了。
到了九如院,沈度瞭解了來龍去脈,只道:“明日我送阿母和嬸嬸們過去,祖母年紀大了,不能勞累,叫她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裡也難受。”
“你有空閒?”薛夫人有些吃驚。
姬央對沈度的事情是一問三不知,但薛夫人身為大房主母可是很清楚的,沈家即將對龍城用兵。
龍城是馮拓所建燕國的都城。
那馮拓也是個人物,先帝時曾官中衛將軍,後來姬央的二叔與她父皇爭奪皇位落敗,由高義護著出逃昌黎郡,馮拓與高義是姻親,也隨之出逃。再後來馮拓殺了姬央的二叔姬成,擁立高義為王,可他虎狼性子,如何甘居人下,再殺高義,自立為天王,建國於龍城,以“燕”為國號,大赦天下,改元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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