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昨日您府上家丁傳報,大夫人聽聞近日戰場不利,讓將軍操勞憂神, 是為妻者不盡責的錯,因而府中請了法師,清退了您房中七位進府時辰, 姓氏生辰都與您相沖的。”
崔一怒道:“誰讓她多事,老子房中的人,許她動了嗎?!”
下屬忙又道:“將軍, 大夫人……清退了七人後,又給您挑了八個八字吉利的年輕姑娘,湊了個吉利,給您戰場鼓勁……”
崔一聽了,一掃剛剛憤怒之態,半晌嗯了一聲,壓低聲音又道:“給府中傳個話……別隻找年紀小的,也去尋尋那種剛生完孩子尚有奶水的,懂嗎……”
下屬為難道:“將軍……這剛出月的女人,越來越不好找了啊!餘樵哪裡還有這樣的……有也都在後院裡待著,咱們也不能到人家府上問去啊,再者說,您不在餘樵,這堂會也開的少了,就是□□也……”
“嘖,榆木腦袋!到外頭去,往北邊走走,北邊多的是不好好在家裡待著的女人,瞧見有奶水的就拉她回來,家裡疏通疏通,快,去找,帶幾個過來,要是旁邊有男人,就給那些家的男人找個差事堵住嘴,不從就殺乾淨,懂嗎?”
下屬見怪不怪,知道崔將軍的特殊癖好,回應道:“噯,成,我盡力!”
崔一又問道:“府裡……清退的都是誰?”
那下屬沒敢說實話,只道:“倒也沒將軍特歡喜的,並非大夫人做的決定,而是她請的法師來指的,指的都是些歲數大的老人兒,將軍放心。”
那日將軍府中。
一口異域口音,打扮怪異,手長腳長的法師穿著烏袍作法,口中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古怪詞句。
成年在後院裡關著的那群女人,按照法師身邊做譯的女人的指示,全都在院子裡站著。
她們含羞看著那個法師,又怕又好奇,大夫人臉拉的老長,耷拉著眼皮,端坐在中央,幾個小妖精似的女人在旁邊獻殷勤,給她扇扇子。
法師旁邊靜靜矗立的女信徒冷眼看著她們,有個小姑娘瞧見了,團扇掩口,跟女伴咬舌頭:“妹妹,看法師的那個女徒,像是在瞪我們呢!”
“哼,也不知道得意什麼,我聽說做女徒的都是給法師增長法力用的,她也配那樣看我們,她那種冷巴巴的臉,跟大夫人一個模樣,爬上將軍的床,將軍也要把她扔出來呢,倒胃口嘻嘻。”
“你瘋啦,小聲點,被大夫人聽到有你好看的!”
法師跳完了,看向他身邊的女徒。
女徒衝他點了頭,向前一步,問道:“尊者問你們這些凡人,進府前已生過孩子的,都是哪些?”
女人們嘻嘻鬨笑著,推出了幾個女人。
有小姑娘尖聲說道:“早就說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晦氣,法師這次作法,非要把你們這群髒東西全都打死……”
那女徒皺了皺眉,臉上顯出幾分厭惡,像是想一把火燒了此處一般,過了好久,才冷聲道:“還有別的嗎?只有這七個?”
有女尖酸刻薄,嘻嘻笑著問她:“死了的算不算?要算上那些無福伺候將軍的短命東西,那可多的去。”
大夫人呵斥道:“要你多舌!”
女徒腰直背挺,說道:“法師說,此間主人殺孽太重,殺孽他造,罪孽你們擔,神仙老兒來也救不了你們,讓你們自求多福!”
她語氣裡,多少帶上了幾分火氣。
法師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無辜。
女徒此言一出,院中靜若寒蟬,一個個都不敢再言。
女徒又道:“你們七個,跟我走。”
大夫人這才從怔愣中回神,問道:“敢問尊者,是要帶她們去哪,做什麼?”
“尊者要帶這七個凡人去祈福,讓她們再世為人!走!不許多嘴,全都走。”
有幾個一聽到再世為人,覺得今日難逃一劫,腿都嚇軟了,軟綿綿朝地上癱。
這其中,一個長相溫婉的女人說道:“嬌兒,幫忙扶著,我們跟法師走。”
“尊者,尊者……我能回房裡收拾衣物……”
“此間一切,皆是俗物。”那女徒說,“你們並不需要,不許再生事,現在立刻跟我走!多留一刻,戰場多一刻變故,怪罪下來,你能擔起?再生為人與亂棍打死,你想選哪個?若選後者,尊者也會大發慈悲,來成全你的心意!”
那女人再也不敢提要求,七人當中有的抽抽搭搭,有的需人攙扶,還有的一臉釋然。她們神色各異,跟著女徒和法師就這樣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