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到哪兒了,另外通知步相,擬國詔, 打連海洲,攻餘樵!我要親自去!”
左右的帶刀侍從雙雙怔住:“餘樵?!”
“主公,餘樵不是王臨的二朝所在……”
南朝情況複雜, 三十年前王晉南都稱帝,但南朝實則是在前遼東三州大統領陸發手中,偽帝王晉這個前朝的異姓王只是個傀儡,陸發扶持王晉南都登基稱帝后,給了他一個空殼子朝廷,烏煙瘴氣,讓他玩過家家,而自己則在餘樵設軍總檯,南朝真正的政務也設在餘樵軍總檯,軍政一統。
但陸發壽數不夠,剛過天命之年就暴病而亡,偽帝王晉的兒子王臨從小在餘樵長大,跟隨陸發,認其為父,陸發死後,王臨執政,依舊長居餘樵,偶爾會到南都,跟偽帝演一出父慈子孝。
因而,也可以這麼說,南都是南朝政權標誌,破南都,則南朝亡。
但真正能威脅到大宛,支撐南朝的,是軍總檯所在處,連海洲的餘樵。
“不用擔心了。”蕭九說,“以前不動餘樵,是怕我女兒在,動起兵來怕傷到我家女兒,現今還用考慮這個?打!不必有所顧慮,打下餘樵!三年內,不,兩年內,我要送我阿卿一份拿得出手的成人禮!”
十七年前,因陸發暴亡,餘樵形勢驟變,天下有不戰而統之機,陸發的下屬向各方發出邀請,於是,幾方兵馬勢力皆趕去餘樵,共商天下之事。
蕭王府郡主蕭宛也在被邀請之列,她拖著快要足月的孕身,帶左右前去餘樵與父王的老部下談判。
誰知車行至餘樵郊外,就聞餘樵發生兵變,內訌廝殺後,主戰派佔了上風,殺了前使,下令搜捕斬殺蕭王府的人,為不引起注意,蕭宛下令將隊伍化整為零,各自藏匿。
蕭王府的人再見到蕭宛時,她已氣息奄奄,身在城郊一處破廟中,指著身旁啼哭的一個男嬰,微微搖頭。
蕭九帶兵前來,蕭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只說了一句話。
“阿九,稱帝吧。”
她左右照顧的人抱著孩子給蕭九看:“主帥,是位小世子!”
蕭九的副將低頭看著襁褓中的嬰兒,哭聲像貓一樣細弱:“這孩子太虛弱了,天寒地凍,恐怕……主帥,殺出去,我們立刻回朔州去!”
軍中又有人報:“主帥,崔一發兵朔州,說要替朝廷清剿反賊。”
反賊……蕭王府的那群反賊。
西北三州統領蕭九,麾下五十萬兵馬,卻不聽皇令,不從朝廷,朔州蕭王府頒發王令,集聚天下英才,是有謀逆之心,應除之。
應除之。
鋪天蓋地的軍號聲和急報聲中,蕭九抱住蕭宛,痛哭不已:“郡主,郡主你不能……宛兒,求你……”
蕭宛留下淚來,望著蕭九,緊緊抓著他的手,蠕動著唇,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恍惚中,蕭九似是聽到她吐出一個字:“……卿。”
卿。
卿,福澤祥瑞也。
如有女兒,定取名為卿。
說完後,蕭宛在他懷中嚥了氣。
蕭九也不知道自己悲痛之中聽到的那個字是真是幻,但至此之後,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埋在了蕭九心中。
十二月初十,蕭九帶著那個虛弱的男嬰,衝出包圍圈,一路殺回朔州,襁褓中的孩子在行軍途中哭聲漸弱,至昭陽時,已沒有了生息。
眾人呼大哀時,蕭九對幾位蕭王府幕僚說道:“他不像我,他不是。我的孩子應該是個女兒,是阿卿……”
“主公節哀。”
“不,是女兒,如果我沒聽錯的話。”蕭九說,“在餘樵,她還在餘樵。”
蕭九說:“這是郡主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我想我沒有聽錯,是卿,是卿……”
“我要找到她。”
開元四十三年年末,郡主蕭宛去世,洪澤十三州連降數天大雪,雪停後,蕭九在昭陽建國立都,國號為宛,帝位空懸。
次年年初,賀族歸順大宛,族長萬歸雁交出賀族韻書,組建暗門,將大宛的訊息鏈伸向南朝各地。
蕭九狠狠抹了把臉,步伐矯健地走出前殿,碰到步實篤,大手一揮搭上肩膀,道:“正好,就是要去找你。”
步實篤臉上無波無瀾,問他:“主公何事?”
“擬詔擬詔,放開打!”
步實篤重複:“主公何事?”
“放開打!叫樓沁來,我帶兵,我們南下攻餘樵!”蕭九摩拳擦掌,又激動地拍了拍步實篤的肩膀,“你兒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