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玉姬搖了搖頭,嘆道:“在混戰中,有人用短槍向他開了幾槍,其中一槍正中額頭,他當時就倒下去了,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這麼去世了……”說到這裡,全玉姬的眼圈已經有些紅了。
林清華整個人完全愣在那裡,他沒有想到,在他昏迷的這短短几天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而且看起來自己跟那洪英的死似乎脫不了干係。
他定了定神,問道:“那,朝廷有無派兵來攻打我軍?”
全玉姬先是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說那沐天波率領著十萬人馬一直走到離太湖不遠處,但他們見趙奉將軍率領著鎮虜軍嚴陣以待,便沒有再前行了,他們轉向南方,一直向南邊走去,據今早的探馬回報說,他們已經走到金華以北了,一路偃旗息鼓,雖然與鄭森留在江浙一帶的人馬發生了一些接觸,可是他們並沒有主動攻擊,而是馬不停蹄的往南走,看起來,他們似乎是想到兩廣去或者乾脆就回雲南。雖然沐天波沒來,可是趙奉將軍仍是不敢懈怠,他繼續留在西邊,監視朝廷的動向。”
聽完全玉姬的敘述,林清華既感到愧疚,又感到憤怒,同時還有一絲深深的自責。他愧疚的是,鎮虜軍沒能放下私人恩怨,沒能及時救援鄉勇,致使鄉勇遭受巨大損失,而且洪英先生也以身殉國;他憤怒的是,以桂王為首的南明朝廷,不僅沒有任何進取之心,而且還時時刻刻掣肘著鎮虜軍,甚至還想殺掉他這個鎮虜軍的主心骨,看起來明朝已經從裡到外爛透了,已經完全不可救藥;他自責的是,自己怎麼會這麼的大意,居然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任何皇帝都是不可靠的,忘記了自己初到這個時代所立下的誓言,正是由於自己的疏忽大意,才使得自己身入圈套,若非是近衛旅士兵和洪熙官等人的奮力撕殺,恐怕自己已經死掉了。
想到這裡,林清華掙扎的坐了起來,他看了看身上蓋著的毯子,扶著萍兒的胳膊,說道:“把我的衣服拿來,我要去鄉勇大營,去祭拜洪英先生,同時去向陳子龍大人道歉。”
他的話音剛落,帳篷外就響起一個聲音:“楚國公醒了嗎?”
第十五節 白馬
守衛在帳篷外的衛兵隨後說道:“已經醒了,不過我們馬將軍有話,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帳篷,除非是軍中的大夫和公爺的女人。”
聽到那衛兵這樣說,全玉姬的臉色雖然沒有再紅,可是她還是偷偷的看了看林清華,卻見他並沒有特別在意。
林清華當然不會在意衛兵的這句話,因為他已經聽出那個人的聲音了。他立刻大喊道:“是陳大人嗎?放他進來。”
由於說話時太過用力,林清華肩膀上的傷口又疼了起來,疼得他倒吸幾口冷氣。
那衛兵聽見林清華的命令,立刻掀起門簾,放那帳篷外的人進來。一陣皂靴踩踏地面的聲音傳來,緊接著,門口一個影子一閃,一個頭包繃帶的人走進了帳篷,卻正是那陳子龍。
看見林清華正面色蒼白的坐在床上,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陳子龍趕緊走快幾步,來到林清華床前,不過,由於擔心身體靠上那圍著床邊的幾個女人,他最終還是很快停住了腳步,離林清華的床足足有半丈遠。
不待林清華說話,陳子龍就急著說道:“楚國公終於醒了,這下下官就可以安心了!”
林清華看著陳子龍那張同樣蒼白的臉,說道:“多謝陳大人關心,現在我已經好多了,起碼不會死掉了。”他見陳子龍繃帶上仍然有些許的血跡,遂說道:“陳大人傷得好象也不輕啊!”
陳子龍摸了摸額頭,搖著頭苦笑道:“沒什麼,一點兒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只是被洋夷的火槍擦破了點兒皮。”
萍兒看著林清華,說道:“相公,陳大人知道你受傷後,幾乎每天都親自前來探望,甚至連他受傷的那天晚上也來過,他還派人到外地給你買藥,這參湯中就有陳大人送來的藥。”
林清華更感歉然,他向著陳子龍抱拳道:“如此厚恩,林某無以為報,只能多說幾聲謝謝了。”
陳子龍忙道:“楚國公不必這樣,下官是仰慕楚國公仁義,故而才這樣做的。”
林清華搖頭道:“陳大人,這‘楚國公’一說還是免了吧,如今朝廷已將我當成仇人,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我也就不再是這楚國公了!”
陳子龍嘆了口氣,說道:“事情怎麼會這樣呢?這可真是出乎陳某預料,只是陳某至今不明白,為何朝廷會這樣做?陳某以為這其中必有什麼蹊蹺。”他看著林清華,向林清華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