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心中也很著急,雖然他事先也曾想到過可能會在長江中遇上中國的艦隊,但他卻萬萬沒有料到這支中國戰船隊的規模竟然這麼大,而且戰鬥力也絲毫不弱。他儘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用盡量謙卑的語氣說道:“請總大將放心,就算衝不過去,我軍也可以從這裡下船,由陸上向南京猛攻,相信明朝的軍隊是擋不住我軍的攻擊的。”
“從這裡下船?”松平信綱有些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臉,“你知道這裡的地形嗎?知道這裡敵軍的佈防情況嗎?”
野田得意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說道:“這是向井君和我花了整整一年時間繪製的地圖,上面標明瞭這一帶的地形和敵軍的佈防情況,雖然現在的情況也許會有些變化,但請相信我們日本軍隊的戰鬥力。”
松平信綱接過那張地圖,認真的看了看,隨後說道:“你乾的很不錯,看來將軍沒有看錯人。”他將地圖收起來,說道:“不到萬不得以,還是不要下船,畢竟船上的火藥、軍械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卸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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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非常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別人搶走他的功勞,所以每次有大的戰鬥,他都是衝在最前面,總是第一個與敵人接戰,而且大多數時候也會是第一個取得勝利的人。
不過,這次的戰鬥倒真是讓施琅很痛苦,因為他不但沒有得到勝利,反而損失很嚴重。在荷蘭戰艦隊的第一次齊射中,他的座艦就被打了十幾個窟窿,而且有三個窟窿在水線以下,害得他不得不暫時放棄跳幫作戰,而親自帶人堵漏。
當他將最後一個碗口大的漏洞給堵上,並爬出底艙之後,他所看到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因為原先那些已經圍上荷蘭戰船的己方戰船大多已經沉沒,剩下的也是有氣無力的漂在水面上,不僅毫無還手之力,而且連自保的力量也沒有了。
施琅望著那些高大的荷蘭戰艦,惡狠狠的咒罵了幾句,隨後親自把住船尾的舵杆兒,命令水手調整船帆,掛起自己的帥旗,準備指揮自己的船隊再發動一次近身攻擊。
他艱難的與幾名水手一起撥動舵杆兒,舵與舵孔發生劇烈的摩擦,一陣讓人牙根發酸的“咯咯”聲傳入了施琅的耳朵。他吐了口吐沫,暗自罵道:“奶奶的!這舵杆就是沒西洋船的舵盤好使!那舵盤又省力,又靈活,用在戰船上最好不過!”
正當施琅將船頭調整好,正準備領著船隊衝向荷蘭戰艦的時候,一名瞭望手忽然喊道:“將軍,劉國軒將軍掛起了帥旗,命令我部跟隨他的座艦,攻擊敵人的旗艦。”
“奶奶的!耽誤老子的好事兒!”施琅罵道。
一名親兵問道:“那,咱們去不去?”
“去,當然去!”施琅大聲說道,“怎麼能不去?在這水上作戰,最怕的就是力量分散!剛才長公子之所以發出各自為戰的命令,就是因為隊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能再重新整隊了,所以才不得不命令我們分成三個分隊。”
施琅讓一名水手接過自己的舵位,他自己則奔到船頭,接過親兵遞過來的千里鏡,向著劉國軒的座艦望去。
劉國軒的座艦混在一群戰船之中,距離施琅的座艦有兩百多丈,在其主桅上,正懸掛著“劉”字帥旗。
施琅不敢停留,他立即命令全隊再次轉向,一邊督促著部下將灌進船艙中的江水排出,一邊指揮自己的船隊向著劉國軒靠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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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頓·特羅普雙手舉著千里鏡,向著下游望去,在鏡頭中,一支大約三百多艘船組成的中國戰船隊正鼓浪而行,向著下游的那支運輸船隊殺去,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剛剛被馬頓·特羅普派回去追殺他們的荷蘭前鋒戰艦隊。
馬頓·特羅普對於剛才中國戰船隊的那場慘烈突擊記憶猶新,當時他還沒明白那支中國船隊猛撲向自己的真實用意,他還以為他們是想突擊自己的旗艦呢,但正當他重新組織起艦隊,想將那支中國船隊一舉殲滅的時候,那支船隊卻突然調轉航向,向著下游衝去。
此時,馬頓·特羅普才真正的瞭解了那支中國戰船隊的用意,“他們想消滅運輸船隊!”當時的馬頓·特羅普已經顧不得上將的威嚴了,他大聲的喊了出來。
“全隊轉向!保護運輸船隊!”這是馬頓·特羅普向副官下的命令。
但是,讓他感到十分厭煩的是,就在他的艦隊剛剛完成了痛苦而艱難的轉向後,又有一支中國艦隊撲了上來,死死的纏住了他的這支戰艦隊,更要命的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顯然能夠分辨出哪艘荷蘭戰艦是旗艦,因此他們居然動用了差不多七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