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喚了聲:“若歸。”
雲若歸抬眼看他,樓清風卻挪開視線道:“姑娘在京城可有落腳點?”
他本不是多話的人,但是他知曉她就是當歸先生,而他也必須是要把她帶回齊王府的,多問一句只是出於必要,卻不曾知曉他本意也想知道她是否會與他分道揚鑣,去往何處。
“如今齊王病重,世子以為我做何上京?”雲若歸也不掩飾,直接道來。
樓清風一愣,很快便了解,淺笑如春風,只聽他淡淡道:“有勞姑娘了。”
雲若歸也不多說,算是預設了他這一句客氣話。
連夜的趕路身子實在有些吃不消,若歸與天隱兩人縮在角落裡打瞌睡,原本還有些不適應,但是瞧了一眼樓清風已經閉著眼睛坐了好一會兒了,想必也是在休息,若歸見狀,心底也放心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擔憂,這一放鬆,很快便進入了休息的狀態。
晨間,天色剛起,雲若歸迷迷糊糊的睡醒,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這才發現蓋在自己身上的長袍早就被天隱拖走了,雲若歸無奈的看了一眼睡的踏實的天隱,對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覺,轉過頭來看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雲若歸的視線,雲若歸悄無聲息的挪開視線。
外頭似乎變得熱鬧了一些,能夠聽見交談聲,叫賣聲還有遠處守城侍衛呵斥聲,她掀開簾子來,外頭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她緩緩抬頭,高大城門上的京城兩字映入她的眼簾,金漆的打字幾乎灼傷了她的雙眼。
馬車緩緩的踏過護城河上的吊橋,雲若歸收回了視線,斂起眼中的蒼涼,輕輕閉上眼,深深吐出了一口氣,緩緩的放下了簾子。
時隔十年,她終於回來了。曾經想過無數種回來的情況,但是唯獨沒想到是給齊王治病這一種,此時她心底也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顛顛簸簸了一路,馬車總算是安穩的停了下來,天隱早就受不了了,等到樓清風下了馬車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雲若歸隨後鑽出了馬車,一隻手擺在她的面前。她抬眼瞧見的正是樓清風那漆黑的眼瞳,平平淡淡的,瞧不出個什麼情緒來。
雲若歸也沒有客氣,搭上了對方的手,借力下了馬車。
樓清風反應淡淡,沒有多話,只是帶著兩人朝裡走了去。
雲若歸也只是淺笑回應,並不多言,她不著痕跡的挪開視線,朝著大門看去的第一眼便是門匾上頭的齊王府三字,想來也只有當年的越王才有如此剛勁的筆鋒,大氣的寫法。雲若歸不忍再看那三字,低了頭,扯著天隱跟隨樓清風進了王府的大門。
☆、第三章
齊王府比起當年來,倒沒有怎麼變化,擺設還是以往的擺設,屋宇也沒有新添。
雲若歸只是瞥過一眼,沒有再多看,隨著樓清風往內院去。
齊王樓威的寢房周圍有重兵把守,還沒到院門前,雲若歸就感受到了一陣無形的壓迫感。她也沒有做聲,跟著樓清風跨過了門檻。剛剛進門就有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雲若歸和天隱都忍不住的輕咳了一聲。
“這把人當人藥罐子喂,難怪好不起來!”天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雲若歸悄悄的捏了捏天隱的腰間,對方吃痛這才老實了一些,雲若歸在心底直嘆天隱這性子也太皮了些!
也不知樓清風有沒有聽見這句,三人朝著裡間走了進去,剛剛掀開珠簾,雲若歸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樓威,一臉的病容,臉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眼圈發黑,整個人看上去狀態極其糟糕,若不是還能感受到對方平穩的呼吸,還真難看出來這是個大活人。
雲若歸看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心底卻生出幾分痠痛與憐惜,在她的印象之中,樓威一直都是那個英姿颯爽的大將軍,如今卻已經是雙鬢泛白,一副虛弱模樣的躺在這裡。雲若歸站在樓清風的側後方,視線從樓威的身上挪到樓清風的臉上,他的臉色深沉,眼神翻湧。
樓家是外姓王爺,樓清風自幼喪母,樓威未曾再娶,樓清風小時候再如何的皮,面對樓威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的,如今樓威重病,最擔心的怕也只有樓清風一人,雲若歸收回了視線看著天隱。
“姑娘請。”他抬手,雲若歸也沒有拒絕,趕緊走上前去,坐在了紅木凳上頭,將指尖搭在樓威手腕上的脈搏處
過了一小會兒,雲若歸將樓威的胳膊放回了被子裡頭,站了起來,對著樓清風淡淡道:“令尊並無大礙,有我當歸在,不出三月,必定會好起來!這是我來前趕製的一顆補藥,吃完明日就可見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