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花生米。吵來發脆的衣子皮被風吹了滿桌。
顧有悔一灌了下三杯酒,宋簡的杯中卻還餘下一半。
顧有悔把面前的花生皮吹到地上,曲肘抵在酒桌上,他哽下喉嚨裡衝冒的酒氣,開口道“紀姜明日要起行,我會一路護送她到帝京。”
宋簡握著手中那半杯酒,“嗯,我就不送她了。”
顧有悔齒縫裡抽入一口氣,而後又長長地撥出來。入喉的酒並不是特別烈,但呼吸之間,顧有悔卻感受到了一種火辣辣的疼痛。
即將出口的話,讓他的臉漸漸燒紅起來。
“宋簡,我喜歡她。”
此話將一出口,他猛一下握緊了酒杯,隨之又緊跟過去狠狠的一句:“哪怕我配不上她!”
宋簡看見了他真實的窘迫,須臾之後,方笑了笑。
他將杯子抬到眼前。粗瓷的杯子,其上的紋路猙獰無規。
“我不需要與你爭她。”
“對,你不需要,但我想與你爭一爭!”
“不用。”
他的聲音平而無緒“你要她,買了就是,一個奴婢,十兩文銀。既是兄弟,說不到‘爭’字上去。”
顧有悔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擲地,在宋見腳邊摔了個粉碎。
“你可真是個混蛋!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第40章 情動
宋簡看了一眼腳邊摔得粉碎得瓷盞。鼻中哼笑了一聲。
“你喜歡她什麼, 喜歡她嫁了兩個男人, 還是喜歡她一個奴婢的身份?”
他把話說得惡毒,顧有悔慢慢攢緊了拳頭。
“宋簡, 她是公主!”
宋簡抬頭。“也只有你,和鄧舜宜才把她當公主。她可真厲害,鄧舜宜對她死心塌地, 你也是, 顧仲濂把你放在她身邊,定想不到,最後你竟然連顧中濂的話都不聽, 幫她護送鄧舜宜下南方。可是,顧有悔,那又怎麼樣,她不會跟你走, 她下……”
宋簡喉嚨裡一澀,不知道為什麼,在紀姜面前, 他幾乎已經說不出挖肉剜心的話了,但是對著顧有悔, 對著這個坦坦蕩蕩表達愛意的年輕男人,他卻忍不住用惡毒的語言去詆譭紀姜。“下賤”兩個字都要出口了, 鼻樑上卻捱了顧有悔重重地一拳。
宋簡身子向後一仰。
酒肆中的人們嚇了一跳,回頭見二人氣氛緊張,紛紛起來結賬, 拔腿離了。
宋見抬手摁住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