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的快感被鎖進了樊籠,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牢跟她說的那句話,“大齊的公主,可真是個狠角色。”
***
王府下人口中的後山亭,是在內園的一處水景之上。
餘齡弱與陸以芳過去的時候,紀姜已經被小廝們捆了起來,摁跪在地上。她虎口上有一道傷口,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迎繡蹲在她身後,拼命地替她摁著傷處。
晉王只是胸口被劃了一道淺口子,酒早就被嚇醒了,正心有餘悸地坐在亭子上喘氣。而他腳邊卻躺著另外一個人,背上被捅了很身的一刀,流出的鮮血順著青色石板磚縫隙,一路蜿蜒至亭下的池水之中。
池中養了飼腥的鱘魚,這會兒正在那團血水中擺尾。
內園中月沉風冷,氣氛陰沉。
“到底怎麼回事,跟去的人呢!你們都是糊塗蛋嗎?”
餘齡弱奔到晉王身邊,晉王見到她,像是見到觀音菩薩一樣,猛地抱住了她的腰,含混道:“王妃救本王,那裡女蛇妖。”
餘齡弱知道他又被嚇出了瘋傻,忙摟住他的頭,輕聲道:“沒事了,王爺。妾妃看看您的傷。”
一旁的下人道:“王爺只是拉了一條口子,可這個人……”
正說著,陸以芳也走了過來,看著滿地的血,也有一時的發愣。再王晉王腳下一看,倒是一眼認出來,背上負刀傷的人,正是西平侯府的小侯爺。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怎麼會在宋府,她並不十分了解朝廷上的政局,在此事上,宋簡也與她沒有默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餘齡弱看向躺在地上的鄧瞬宜。
鄧瞬宜此時還殘著一絲意識,他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扯住餘齡弱的裙襬,“王妃娘娘……松簡要……要殺……”
“殺誰……”
餘齡弱此時腦子裡是混亂的,幾乎只從他的口中聽到了“宋簡”,與“殺”這三個字。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本來整個晉王府就已經是在宋府的陰影之下,活得夠憋屈了,王爺是個痴傻人,她恨自己是個女人,不能名正言順地和宋簡博弈,一退再退,幾乎要退到懸崖邊了,可恨宋簡究竟要幹什麼,趕盡殺絕嗎?
想到此處,她忙道:“快來人,把他弄醒。本妃要停他說什麼!”
下人們一窩蜂上來,檢視後道:“娘娘,他昏過去了。”
餘齡弱手足顫抖,“杜和茹呢,把他找來,這個人本妃一定要救活!”
餘齡弱對王府的擔當,在這個月冷血腥的亭上被無線地放大。嫁娶之後,以過十年,雖是個傻夫,荒唐度日,但他倚靠她,信任她,甚至把身家性命託付她,陸佳走後,她已然成為這個痴兒的支柱。
宋簡,欺人太甚!
餘齡弱咬牙看向被摁在地上的紀姜,“好個丫頭啊,竟有這樣的膽識,敢替你們主子做這樣的事,你可知道,謀害皇族是要凌遲的!”
紀姜仰起頭,“與宋府無關,是我要殺他!”
餘齡弱冷笑出聲,“呵,你要殺他,你一個奴婢,你有什麼膽量謀殺晉王!你以為本妃撬不開你的嘴嗎?”
迎繡已經快被嚇到崩潰,摁著紀姜傷口的那隻手顫抖得厲害。
她喘息道:“臨川,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
臨川回過頭,“你鬆手,別管我,快退下去。”
辛奴一把將迎繡拽了起來,往一旁拖:“這個時候,你顧她做什麼,趕緊走。”
虎口處的傷口失去桎梏,未凝結好的傷處,有甚出了血,她本就穿得單薄,又跪在寒若冰面的青石板上,只能勉強撐住是身子不倒。
“娘娘再這麼問,我也是這句話,是我要殺晉王,與宋府……無關!紀呈亂臣賊子,與宋簡合謀,圖謀我大齊疆土皇權,人人得而誅之!我就是利用宋簡殺紀呈罷了!”
餘齡弱怔在那裡,這話,的確不像從一個奴婢口中吐出來的。她胸口起伏著,有些不可思地凝視著紀姜,一時啞然。
“她說的是實話。”
亭下突然傳來宋意然的聲音,她仰著頭,面色有些焦黃。
“娘娘,她不是個普通的奴婢,她是臨川長公主紀姜!”
“你說什麼!紀姜,我妹妹?”
餘齡弱懷中的晉王突然抬起頭來,“我妹妹,我妹妹在什麼地方?”
餘齡弱心亂如麻,仍低頭哄他道“王爺,別聽他們胡說。”
正僵著,宋簡也從前院跨了進來,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紀姜,又看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