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榮華。
兩個人沉默地穿過鬆陣,穿過亡靈沉寂的碑叢,終於行到了西牆邊。
那座矮墳仍舊靜靜地伏在牆根下。
宋簡鬆開紀姜的手,屈膝蹲下來,裘袍鋪地,雪白狐狸毛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他閉著眼睛,狠狠地將膝蓋上的寒疼忍了回去。
“你對我,是不是連一分肯將就的心都沒有了。”
紀姜走到他的身邊,也蹲下身來。眼前那塊小碑上的字型映入她的眼中。顏骨趙姿,是董思白的字型,也是他在公主府中,教紀姜寫的哪一手。
“為什麼這樣說。”
“你已經走了。”
他伸手撫上那座矮碑,“連他也要帶走。”
紀姜垂下眼睛,輕聲道“我原本以為,你和我都活得孤獨,可是我今日才知道,是我孤獨而已。沒有我,宋大人還是宋大人,有妻妾,有子嗣。”
她望著那碑上的刻字,“我吧……想有個念想,時時刻刻能在眼前看著。要說不體諒,不將就,也是你不肯將就我。”
宋簡聽她說完,竟然側面笑了笑。
“紀姜,你從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她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其實話說出口,她就已經後悔了,於是她忙直起身來,回頭對七娘道:“七娘,讓人過來。”
“別慌。”
他平聲道:“他雖是宋家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要帶他走,我不會攔你,不過紀姜……”
他抬頭看向她:“我並沒有子嗣。”
紀姜怔住。他沒有子嗣,那竇懸兒懷中那個孩子又是誰呢。
“那是竇家的孩子。”
他似乎猜到了她在疑惑什麼,但以他個性,說到這裡也就到頭了,若是紀姜不問,宋簡絕不會往下說。
“竇懸兒也許是梁有善的人。”
“我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把她留在身邊。”
“我們要把手伸入文華殿,就必然擋不住他把手往我身邊伸,既然如此,我沒必要避,何況……他頓了頓,終不能將那一句:“她很像你。”說出口來。
於是,他輕輕咳了一聲,慢慢站起身,移傘抬頭,看了一眼天時,雖無日頭,卻也知是漸近正午了。此時雪花打著旋兒往他的臉上落去,他鼻中撥出的熱氣成了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