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已是徹頭徹尾的王者之姿。
二人邁過大殿的門檻,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燈火通明卻缺少人氣。
“殿下把榮宮正殿的模樣記得很清楚。”阿追環顧四周瞭然一笑,又望向他鼓勵說,“你遲早可以在幻境之外走進這個地方的。”
嬴煥未置可否地一笑,迎著她的目光回看過去,略沉默了會兒,問她:“你跟我一起?”
“什麼?”阿追微怔。
“你跟我一起,我們住到天子的王宮去。”
“住到……不……”她懵得有些厲害。
“不?你不喜歡?”他笑容穩穩的,“不喜歡這地方還是不喜歡我?”
猝不及防的“邀請”之後又猝不及防的一句發問,阿追面容一僵,遂即臉紅得徹底!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別、別鬧!”
“我認真的,阿追。”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
阿追驚慌失措,一顆心跳得又快又亂,心跳間好似有欣喜又有懊惱這攪得她半晌都未能做出反應。怔怔地發著懵,乍覺他氣息近了,她驀地抬起頭,才見他一雙笑眼已近在咫尺。
“幹甚……唔!!!”薄唇相觸的一瞬間,阿追的後脊直一陣酥!
她慌手慌腳地掙著,被他箍在懷裡揮不開,便又反手去推他的胸膛。然則只推了三兩下,她就已沉淪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裡周身發軟得不聽使喚。
又過了會兒,便連作勢虛推也做不到了,伏在他胸口上的手像個叛徒一樣,自作主張般地緊攥住他的衣領。
這般的溫存持續了會兒,待得察覺到他要終止現下的舉動時,她忽地有點執拗的不甘心。
“噝……”嬴煥在疼痛間輕吸了口涼氣,抬起手來在唇上一抹,眼見指上染上了一縷血跡。
他挑眉看向她,踮著腳尖的阿追品品嘴邊的血腥氣,銜著笑又切著齒:“想得美,我可沒說過我原諒你下藥的事了。”
。
主帳中早已沒有外人,只有胡滌帶了兩個宮裡隨來的宦侍守著。
三人都有點彆扭,眼見床榻這邊躺著戚王、那邊歪著國巫,又還知道其中還有邪術的事,怎麼緩神都覺得現下這一方帳子裡特別不對勁。
二人久久不見醒,直等得夜色都深了,其中一個宦侍忽地碰了碰胡滌的胳膊:“您看……”那宦侍聲音低低的,“主上嘴上,怎麼突然流血了?”
這些日子都因戚王身體欠安而提心吊膽的胡滌一驚,趕忙過去細看,看了會兒,心裡更奇怪了。
——就下唇正當中有那麼一小塊血跡,顯然不是吐血所致,倒像是破了。
可睡著睡著,嘴怎麼破了?
他不敢貿然把戚王叫醒,可也不敢大意,就這麼湊在那兒琢磨。
於是阿追和嬴煥一睜眼,就看到眼前橫了個胡滌!
“……”二人齊刷刷地木然看著他,胡滌嚇跪了,趕忙解釋自己湊在那兒是怎麼回事。
嬴煥抿住嘴唇輕一咳嗽:“都退下。”
宦侍們立即都退了出去,他看向阿追,阿追歪在榻上懶得動,聲音也懶懶的:“別亂來啊!剛才咬你那是輕的……!”
而後也沒來得及多做歇息,嬴煥洗臉時感覺到耳鳴又起,當即告訴了阿追,阿追便知大抵是甘凡又開始施法了,就請了莫婆婆來。
幾人小議一番,旁的一切都如常,只是烏村幾人都不太明白……戚王殿下和國巫怎麼總不太自在地抹嘴呢?
戚王是嘴破了,國巫嘴上沒見有傷啊?
阿追未有察覺,手指仍一下下在唇上蹭著,她思量道:“甘凡這事來得蹊蹺,切莫讓他死在幻境裡,抓出來問個清楚才好。”
如只是甘凡對她心存報復倒無妨,但若再牽扯了什麼別的,總要留下後患才好。眾人聽罷也明白,莫婆婆點頭道:“那我們注意著,押住他問個明白,若能把肉身在何處問清楚,尋來肉身待得醒後再審也可以。”
阿追點頭,神色淡淡:“那麼萬事俱備,就差殿下您吐血暈厥了。”
直接進去便只是他的幻境而已,要等他被甘凡折騰暈了才能在幻境裡見到甘凡,這是沒辦法的事,她說得十分心安理得。
嬴煥:“……”
眾人便眾志成城地期待著戚王吐血暈厥,阿追拿了個小矬子慢悠悠地磨指甲,嬴煥則支著額頭一邊期待自己吐血暈厥、一邊淡看著她磨指甲。
兩刻之後,戚王終於不負眾望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