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食不下咽; 自從在德州的時候他同皇帝談話之後他一直都是夾著尾巴做人; 皇帝任何不同尋常的行徑都能讓他心驚膽戰。
更何況,皇帝要的答案,他還沒有給。
太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請個安打探下皇帝的意圖。
他快步穿行在行宮; 一直到皇帝寢殿前被一人攔住; 他唬了一跳,片刻後才看清了來人。
“你來做什麼?”
來人是那個崇福寺住持; 聽說皇帝已有意將青海多倫青廟也賜予他; 並授予他節制除藏地外“灌頂普善廣慈大國師”的稱號。
太子其實十分害怕此人; 這人太像十四弟了; 讓他懷疑是那個死去了的六弟,可人不會死而復生,但又有人說藏地這些活佛都是轉世投胎的,每次轉世都帶有上一世的記憶。太子原本對這說法嗤之以鼻,可如見每次見到眼前這個人,太子又不禁動搖起來,他簡直懷疑此人就是六弟的轉世。
“太子爺,皇上問王熙諸皇子如何,王熙說六爺最聰明。”
太子自問從小沒有什麼對手,可是這個六弟卻讓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入書房的第一天開始就是最聰明的那一個,連王熙吳正治這幾個老學究都對他讚不絕口,而皇父更是高看他一眼,事事誇讚他。
胤礽有一日讀書時翻到那個“祚”字的含義,心驚到呆坐了一下午。六弟病倒的時候,皇父那麼痛苦絕望,以至於六弟真的病死的時候,胤礽不禁長舒一口氣。
這和尚本來光禿禿的腦袋這回卻生出了一些頭髮,他毫不畏懼地看著太子說:“聽太醫說太子近日多夢體弱,貧僧可為您講經安眠。”
“滾,孤不需要,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平日巧言令色哄騙皇父,孤不信你,你趕緊滾!”
太子忍了幾個月的臭脾氣在面對這張臉時復又發作起來。
胤祚輕扯了下嘴角雙手合十,“太子自重,貧僧走就是了。”
“等等!”太子又叫住他,“剛才你在皇阿瑪那裡?”
“是,貧僧來為大皇帝講經。”
“哦。”
太子心裡安穩了一點,正怪自己疑心太重時,胤祚又說:“可碰巧高士奇大人來面見大皇帝,貧僧只能先出來稍等片刻了。”
太子腦子裡一懵,密談?高士奇會同皇阿瑪說什麼?
太子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這高士奇知道太多索額圖的秘密,如今又同索額圖分道揚鑣,萬一他抖漏了什麼秘密給皇阿瑪怎麼辦?
胤祚沒有再理會他,自己去園子裡散步。他爬在一處假山上,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站在皇父的門口握著拳掙扎,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我的好二哥,您可千萬別讓人失望。
……
高士奇平靜地看著皇帝,索額圖如何謀反如何策動太子,除了沒有直接指認太子親自參與謀反,其他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是看皇帝的態度了。
他內心不由嘆氣:慈父心腸啊,皇帝又是那麼想勝過唐太宗,可如今太子或許還不如李承乾和李泰當年。
皇帝盤膝坐在炕上,輕輕的轉動手裡的佛珠,良久之後他才道:“希望朕這麼做是對的。”
高士奇道:“皇上,刮骨療毒是疼,但毒已入骨髓,若非如此人必死也。颳去骨毒,挖去腐肉,這樣好肉才能再長出來。”
“皇上,太子求見。”
皇帝睜開眼睛,高士奇會意地讓到一邊。
“叫他進來。”
不多一會兒太子進到屋裡,高士奇跪下行禮。
“臣給太子請安。”
太子示意他起身復對皇帝說:“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皇帝瞧著太子,手裡的佛珠轉了又轉方才說:“去年在德州,朕同你談話之後朕就一直在想。”
太子眼眶一紅,他點點頭,“兒臣也反覆在想,索額圖到德州後還是堅持不認,兒臣目下還無所獲。”
皇帝看了高士奇一眼,高士奇把一份已經寫好的摺子遞給太子。
“可朕已經查明瞭,索額圖在三十六年不僅唆使你封宮,還派人假扮山賊在京城自漠北的路上騷擾,打算切斷朕的糧草退路,讓朕同噶爾丹兩敗俱亡!”
太子連想都沒想,伏在地上痛苦磕頭:“皇阿瑪,索額圖罪該萬死啊!他謀害皇阿瑪,當誅九族啊!”
皇帝下炕扶太子起身,“朕打算將索額圖及其黨羽永行圈禁,你如何看?”
太子伏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