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昭皇后、僖嬪的孩子、你的妹妹、盈盈以及謀奪皇位的犯上之心,你罪無可赦,佟家已經請求朕處死你。”
“成王敗寇,臣妾不後悔。”
皇帝伸手止住佟佳氏,說:“淑媛,你是朕的母家人,是朕的表妹,你救過額娘,救過朕,憑這功勞朕應該給你一個後位。可你謀害先皇后、戕害皇嗣,罪惡滔天,於國於家,朕都不需要一個如此品行的皇后。”
他一字一頓說:“你這樣的皇后,必須死。”
佟佳氏雙膝跪地毅然決然,沒有絲毫猶豫地已經將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臣妾叩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好。”皇帝沒有瞪目結舌,只彷彿這是本該到來的審判,“朕成全你。”
皇帝起身奪門而出,再不看她一眼。
佟佳氏直起身來,平靜地看著皇帝遠去的背影,怔怔地留下了一行清淚。
蓁蓁以為自己是恨佟佳氏的,可一切塵埃落地後,她卻只想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她茫然無搓、踉踉蹌蹌地離開那間壓抑而瘋狂的院落,迷迷糊糊地發現自己竟跟著皇帝來到了乾清宮。皇帝似乎也在剛才的那個地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癱坐在螺鈿長桌後望著她,桌上是一揮而就的立後詔書。
她慢慢、慢慢靠近他,最終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皇帝靠在她懷中渾身顫抖,像一個無助又迷茫的孩子張著嘴喘著氣最後嚎啕大哭。
……
佟佳氏已經被送回她居住多年的承乾宮,顧問行捧著皇帝聖旨前往寧壽宮請旨,宮裡已經傳出訊息,皇貴妃急病,皇帝奉皇太后懿旨向禮部急頒了冊後旨意。
皇帝將自己關在了景仁宮,年邁的蘇麻喇姑聞訊後走出慈寧宮的佛堂去面見皇帝。
“蘇嬤嬤。”皇帝坐在景仁宮枯萎的夾竹桃下喃喃,“朕有話想說。”
蘇嬤嬤蹲在他身邊捂住他的嘴,“我們知道,一直知道。”
皇帝的淚水湧出眼眶落在蘇麻喇姑溝壑縱橫的手上,“主子說,她不能失去您,大清不能失去您,愛新覺羅福臨太軟弱,他為了女人放棄天下,是他的錯。她在你的眼睛裡看見了翱翔的雄鷹,她相信你能擔起天下。”
她說:“主子最後說,她沒有做錯,她不後悔。”
……
位於景仁宮後的承乾宮裡,佟佳氏正由寧壽宮派來的嬤嬤們穿上屬於皇后的鳳袍鳳冠,她終於穿上,終於可以聽他們尊稱她一句“皇后”。
蘇麻喇姑從景仁宮孝康皇后的遺物裡帶了一盤東珠朝珠,佟佳氏看見她手中的東西微微笑了:“蘇嬤嬤竟然帶著它來了。”
“奉太皇太后遺命,如果有這一天,讓奴才來送送您。”
佟佳氏拿起一枚東珠耳環戴在自己耳垂上,無奈地說:“老祖宗什麼都知道,可惜沒能親手殺了我洩憤。”
“主子知道,因為您讓太醫暗下的化陰之物衝了她給孝昭皇后用過的絕育湯,兩廂之下藥效才會如此兇猛。也知道當年您藏了那藥,躲過了搜宮的人,可她看重皇上,不願意揭破。”
佟佳氏手一抖,東珠耳環的尖頭在她的耳垂上扣出了一絲血:“人算不如天算,我認。”
“主子說她無法指責您,只想問您值得嗎?”
鏡子中露出佟佳氏嘲諷的笑容。“大姑姑,您問過老祖宗這話嗎?她這一生值得嗎?敏惠恭和元妃死後她快活麼?”佟佳氏雖然這樣問,但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並不期待蘇麻喇姑回答她。她輕輕擦掉耳垂上的血,復又站起來向蘇麻喇姑拜了一拜,“多謝蘇嬤嬤送來的朝珠。”
承乾宮的院門外有人聲響起,殿門開啟,卻是小佟佳氏帶著毛二喜來宣讀聖旨。
蘇麻喇姑見狀搖搖頭,退了出去:“你們姐妹聊一聊吧,佟主子,奴才走了。”
小佟佳氏還是那樣喜歡用白絹蒙面,白絹下還隱隱綽綽有深深淺淺的疤痕,殿門關上後小佟佳氏扯下白絹,露出一臉疤痕。她看著自己姐姐,她端著立後詔書走到佟佳氏跟前:“姐姐,恭喜了。”
“難為你還肯來送送我。”佟佳氏接過,又問,“他呢,怎麼不來送送我。”
“皇上不願再見到你。而我說過,只有你死的時候,我才願意見你。”
佟佳氏端詳自己這個妹妹,她不是狠毒之人,這樣狠毒的話需要她強撐著才能說出來。
“嬋媛,你姐姐我不是良善之人,常言說得好,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按理我這時候該給你道歉,說姐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