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了哈日伊罕出了太后宮,她本因一路往東直接回永和宮去的,走到慈寧宮前時她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她仰頭望著慈寧宮的匾額久久突然一個轉身往慈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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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篤信佛教,慈寧宮的後殿的西梢間設有一座佛堂終日有人供奉香火不絕。就比如太皇太后這些日子身子不好一直臥床休息,佛堂內仍有一婦人在佛龕前供奉香火一日三課誦唸經文。她唸完了《金剛經》完成了今日的早課卷起佛經準備離開,一轉身瞧見身後的人手裡的經卷“啪”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個衣著華貴的絕色女子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音秀面色一僵眼中浮出了深深的防備和害怕。她可沒忘記在被扔回慈寧宮之前被蓁蓁“賞”的那一頓一頓巴掌,到現在她都能回憶起手掌打在臉上的那種疼痛。
蓁蓁走上前去將佛經拾了起來,她隨手翻了幾頁,默默一笑將佛經遞還給她,“真沒有想到有一日會聽見你念經文,你往日說過寧願讓你繡上十幅扇面你也受不了念一篇經。”
音秀心裡這會兒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她實在摸不清蓁蓁為什麼突然來找她,她兩自那一日後再沒見過了。如今她是這慈寧宮中的囚犯,太皇太后厭棄她,皇上根本不記得她,只有蘇麻喇姑偶爾可憐她來說幾句話,不然她怕是會在這個佛堂裡發瘋,而蓁蓁仍是那個光彩奪目的永和宮德妃娘娘。
音秀是伺候慣人的,知道什麼是隱忍,什麼是伏低做小,她接過佛經也不欲多言低頭說了一句:“謝德主子,恕奴才告退。”便想離開。
“等等。”蓁蓁盈盈一笑,反手把門推上,擋住了她的去路,音秀心裡一驚,見此也不吭聲低著頭任蓁蓁打量。
不知是不是因為禮佛的緣故,音秀穿得甚是樸素,通身就是一件藏青色的袍子,身上連一件首飾都沒有,比她做宮女的時候還要寒酸,剛乍一見若非她青絲還在蓁蓁真要以為她已經出家了。太皇太后就是這樣的性子,她若愛你便是天底下最慈祥的長輩,她若發怒又會變成最嚴厲的家長,說一不二。音秀當初在太皇太后身邊服侍多年,太皇太后也甚是疼愛她,沒想到她卻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做出了最讓她無法忍受的事來,自然她對音秀的懲罰也就格外的重。
蓁蓁瞧了會兒,走到音秀身後,手輕輕搭在音秀的肩上,音秀的身體在她的手掌下微微發抖。“我可以去求太皇太后讓你離開這個地方。”蓁蓁說,“甚至你若想見皇上,我也會替你美言幾句,替你討一個常在的名分。你不是說女人要得寵不光是靠美貌麼,想來以你的蕙質蘭心既然那時能讓皇上賜你一對玉鐲,想要再獲聖寵也不是難事吧。”
音秀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似是對蓁蓁說的一點興趣都沒。蓁蓁一手按住她的肩,俯身在她耳際輕吐出又一句蠱惑之言。“那胤祹呢……”
音秀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瞪著蓁蓁,抖著嗓子嘶聲問:“毒婦!你要對我兒子做什麼!”
毒婦?
蓁蓁輕輕笑了起來,她輕輕抬起音秀的臉說:“對嘛,這樣才像你啊音秀,這樣才是你,你可從來不是低眉順眼任人揉搓的人。”
音秀一雙杏眼裡滿是怨毒的眼神,她開啟蓁蓁手惡狠狠地說:“蓁蓁,別以為你現在得寵就能一手遮天,花無百日紅,你以為你還能得寵幾天?你恨我要對付我就衝我來。胤祹要有什麼意外我寧願魚死網破我也不會放過你。”
蓁蓁對著這執迷不悟的人笑得是益發厲害了。恨她?她從來都沒有恨過音秀,她曾以為她是她最知心的好姐妹,原來她從來都不懂她。“我不恨你,你放心我從來都沒想過對你做什麼,也沒想過對你兒子做什麼。”蓁蓁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算了,敘舊情就到這吧,不,看來她們也再無舊情可續了。那就辦正事吧。
“我只是要同你談一個條件,你若答應了,我會讓你從這出來,也會讓你見十二阿哥。”
胤祹,這個誘惑對音秀來說太大了,她的孩子一落孃胎就被抱走了,她至今連見都沒見過一面,這是太皇太后對她的懲罰,同讓她每日在這唸經一樣,都是她的懲罰。她不怕唸經不怕吃苦,但她做不到不想孩子,她知道即便再念上一千遍一萬遍佛祖也淨化不了她的心,她一邊念著一邊心裡想的不是佛,而是她的孩子。想他如今該長的多大了,是像她還是會生得像皇上。
但,同蓁蓁做交易?
音秀猶豫了。
蓁蓁不著急,她也不催促音秀。她懂她丟擲的餌有多誘人,她是過來人,當年她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