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套泡茶功夫磨了有七八年,已是熟練到家了,皇帝只見煙霧繚繞中一雙白皙如玉的手如行雲流水似在雲間翻雲覆雨,還未回過神來,音秀已經舉著一杯泡好的茶遞到他跟前,輕輕柔柔地說了一句:“皇上請用茶。”
皇帝怔了怔方才接過茶杯。皇帝和富貴閒人的恭王不同,素來不鑽研這種風雅的事,不過從小看蘇麻喇姑泡茶看多了也知道個好壞,他也看得出音秀這一手泡茶的功夫已經盡得蘇麻喇姑的真傳了。他端著茶杯小品了一口,齒間俱是茶香。他想著回頭還要從音秀那問蓁蓁的事呢,這會兒總該先禮後兵是不?他遂笑道:“本朝沒有女官,否則你這手藝朕封個伺茶女官也是成的。”
音秀忙稱:“奴才不敢。”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皇帝,到底是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的人,皇帝這一張口她心裡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別想著把人要去啊,我身邊可就剩這麼幾個伶俐的了。”
皇帝笑說:“祖母,孫兒哪敢。”
音秀福了福便退了下去,她走到門外時臉還紅著,她捂著手腕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
二月初八是太皇太后聖誕,如今天下太平四海昇平,連南明最後一點餘孽臺灣鄭氏都已經歸降,四海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往年太皇太后都以前方戰事未罷不可靡廢為由免了慶賀,今年皇帝卻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給撫育自己的祖母辦一場生辰。
初八這一日早上,皇上率宗室和百官至慈寧宮行禮,皇貴妃率眾妃和命婦們行禮,午間皇上又領近親宗室至崇福寺放生了一隻百歲的老龜。回宮后皇帝忽然想起抽了個空去永和宮瞧蓁蓁。因宮裡都在忙著晚上宴席的事,哪都是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只有蓁蓁這兒一進院子就一下安靜了下來。
張玉柱和秋華迎了出來,皇帝問:“德妃呢?”
秋華說:“娘娘在歇午覺。”
皇帝笑了笑,對他們擺了擺手自己進屋去了。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青色的帳子垂在床前。皇帝掀了帳子,蓁蓁臉朝外側臥著,臉上紅彤彤的,可不是睡得正香。皇帝覺得好笑,正想伸手捏她鼻子,她身上蓋著的錦被鼓了鼓,一個小不點忽然從胸口鼓起的那處被子下鑽了出來。她穿著淺粉色的中衣扎著兩個大小不一的小發髻,衝皇帝一伸手說:“皇阿瑪,抱抱。”
皇帝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她立刻咯咯笑著鑽進皇帝懷裡。她勾著皇帝的脖子,粉嫩的小嘴一厥咕噥道:“寶兒要玩,額娘要睡覺。”
皇帝輕聲對她說:“皇阿瑪陪你玩行不?”
阿寶一臉認真地想了會兒,使勁搖了搖頭。“阿寶要額娘。”
她那同皇帝一模一樣的眉頭緊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倒是和蓁蓁鬧脾氣時的模樣像極了。皇帝愛憐地親了親她紅撲撲的臉蛋說:“成,那咱們就叫額娘起來。”
皇帝在床邊坐下,託著阿寶的圓滾滾的小肚子讓她坐自己膝蓋上,伸手捏住蓁蓁的鼻子。蓁蓁在睡夢中絲毫不知道是皇帝在作弄她,皺著眉頭揮了兩下手又睡過去了。皇帝悶笑得胸口隆隆作響,寶兒見額娘還不醒,用力扯了扯皇帝的衣襟,一臉的不高興。皇帝又捏住蓁蓁的鼻子,這一回捏得久了些,蓁蓁眼皮子動了動醒了。她一眼瞧見皇帝似笑非笑的臉,不高興地咕噥了一句“煩人,才睡著的”,就翻了個身又眯過去了,只把背個對著皇帝。
皇帝把腿上的阿寶放下,阿寶爬到蓁蓁肩上“額娘額娘”一通叫喚,這下蓁蓁不醒也得醒了。
蓁蓁把她從臉上扒下來,摟著她坐了起來,“哎呀我的小祖宗,成啦不睡啦。”
阿寶作戰成功高興地直拍手。皇帝則摸了摸女兒笑得紅彤彤的小臉問:“寶兒怎麼在這?”
蓁蓁把頭髮挽了起來,一邊給阿寶穿衣服一邊說:“太后這幾日都陪著太皇太后齋戒,太后捨不得寶兒也齋戒就把她送來了。”
蓁蓁把寶兒放床上,拿眼睛瞧了瞧皇帝。寶兒的衣服就疊放在床角,蓁蓁的衣服則掛在床邊的屏風上。皇帝把衣服取下,蓁蓁伸手去接不想被皇帝抓著手腕往懷裡一帶。蓁蓁跌趴在皇帝懷裡,由皇帝抓著她的下巴問:“朕看宮裡都在忙,就你還躲起來睡午覺。”
蓁蓁一臉無辜,嬌嗔說:“臣妾愚笨,皇貴妃賢良,貴妃能幹,萬事有她二位作主,臣妾就想老老實實地做個富貴閒人,不去給她們添亂啦。”
皇帝身子一傾順勢就把蓁蓁壓倒在床上,“朕問一句你看看你說了多少句了,貧嘴,該罰。”
他抬起蓁蓁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