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擔憂又有點責備的樣子“噗”一下笑出來了,“姐姐還記得七阿哥嗎?”
“記得。”惠妃看著蓁蓁; 蓁蓁看著惠妃; 兩人回憶往事相視一笑。
要是說惠妃和蓁蓁過去是因為綺佳相識; 因為脾性互相喜愛; 那麼蘇常在與七阿哥出事時卻彼此真正將對方歸為了“相似之人”,只因彼此都是心善不忍之人才會攜手著急地想去幫一把蘇常在母子。
蓁蓁含笑說:“七阿哥如今雖然騎射還不便,但是行走總算無礙了,我每逢年節看見總會高興一會兒。”
就那麼一會兒,足夠她不悔自己的“多管閒事”了。
惠妃伸手摟住她肩膀,半是欣慰半是無奈:“我們啊,活該被人壓著,人善被人欺你懂不懂?”
“姐姐不欺負我就好了。”
惠妃拍拍她的肩,由衷說道:“罷了,人活著就圖一口氣在,要是見死不救我們和那些黑心的人還有什麼區別。”
“何況……”蓁蓁眼底浮現一抹期待與狠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惠妃一怔,不禁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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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相對商議了半天應對皇貴妃的法子,可左思右想也沒有上上之策,惠妃只能囑咐蓁蓁萬事留神。坐了這會兒天都黑了,蓁蓁便領著碧霜告辭,兩人在水雲榭旁的船塢上船走的水路進北海,中海北海是連成一體的內湖,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回到她的院子。
碧霜攙著蓁蓁下船,兩人一抬頭就見鏡清園那燭火通明,不知是火把還是宮燈照得宛如白晝。蓁蓁心裡奇怪,都這個時辰了怎麼燈還都亮著。等兩人走近了幾步便能隱隱聽見一陣喧譁傳來。蓁蓁心道一聲不好,扶著碧霜催促道:“快走,怕是出事了。”
碧霜提著宮燈扶著蓁蓁,兩人行色匆匆,從船塢一路往前趕。鏡清園前果然站了四五個太監,人人手裡都提著燈把個宮門照得通亮,而園子裡更是一片喧譁,幾個粗壯婆子在那扯著嗓子喊:“貴人保重,貴人萬不可如此!”
蓁蓁臉色鐵青,快步衝到他們跟前劈頭蓋臉就問:“你們是什麼人,誰給你們膽子到我院子裡撒野?”
為首是個眼生的太監,他打了個千道:“給德主子請安,奴才是敬事房的人。”
“敬事房?我竟然不知敬事房除了總管大太監顧問行還能有人到我屋子裡動手了?”
“是皇貴妃讓奴才們來接佟貴人回宮的。貴人是來五龍亭養病的,病好了自然也該……”
他話音未落園子裡突然傳來佟貴人一聲淒厲地慘叫,在這夜色裡分外清晰。那太監也震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裡看了一眼,而蓁蓁已經疾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是一團亂,幾個壯實得和陀螺似的老嬤嬤在床邊圍了一圈,小佟佳氏髮絲凌亂縮在床角,蓁蓁拿給她遮臉的素錦帕掉落在床邊的腳踏上,不知道是掙扎中掉落的還是被哪個老嬤嬤扯下來的。秋華正勉強護著小佟佳氏不讓那群惡婆子靠近,小佟佳氏則雙手捂著臉嘴裡胡亂喊著:“走開,都走開!”
蓁蓁一見這情景就怒火中燒,“放肆!好一群大膽的奴才,是誰讓你們到我這來撒野的!”
老嬤嬤們立時都跪下了嘴裡嚷嚷著“奴才不敢”,蓁蓁氣得一腳踢開為首的那個走到床邊,小佟佳氏渾身抖如篩糠淒厲地喊了一聲“姐姐”撲進蓁蓁懷裡。
蓁蓁緊緊摟著她橫眉怒瞪這群惡僕,“還不都給我滾出去。”
為首的老嬤嬤被蓁蓁踹了一腳肚子正疼著呢,也不敢抱怨,吸著氣說:“德主子,奴才們是奉了皇貴妃的命令來接貴人回宮的,接不到人奴才們不敢回去啊。”
蓁蓁道:“貴人的病還未痊癒還需要在這靜養,暫時不回宮了,你們就這麼回去覆命吧。”
老嬤嬤一臉為難:“德主子,不是奴才不信您,這太醫給貴人號過脈了,說貴人都好了……”
她的眼珠子往右斜了斜,蓁蓁順著她的目光往左手瞧,她剛進來的時候沒留意,床邊的屏風旁還真縮了一個太醫院的太醫。這人甚是面生蓁蓁從前並未見過,他見蓁蓁往自己這邊看“撲通”就跪下了,嘴裡顫顫巍巍地咕噥著:“臣……臣劉長卿給德主子請安。”
蓁蓁心中冷笑一聲,咱們的佟娘娘果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做事真正是滴水不漏。
蓁蓁想要起身奈何小佟佳氏抱她抱得甚緊,她不得不先安撫了小佟佳氏幾句讓她鬆了手,又將她交給秋華。自己則起身走到那太醫跟前說:“抬起頭來回話。”
劉長卿這會兒心裡是